第八十六章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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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得到老百姓的拥戴，因此他们的良好德行才被世人记载，流传至今。</p>

赵旭心里想着什么狗屁传说不传说的，人世间只要是人和人之间说话转述一件事情，就有可能带自我的情绪，话传话变成以讹传讹的多了去了，再有，书上写的都可能是假的，你不是前几天亲口说前唐李世民要官员改各世家姓氏的排名吗？远的例如汉代的司马迁，受了宫刑还要呕心沥血的写历史，最后激愤难耐，在《报任安书》里懊恼的来了一句“谁为为之？孰令听之？”。</p>

是，你司马迁埋怨干给谁看啊、说给谁听啊？可谁让你干了，谁让你说了！</p>

“你说的事情太远，我给你说个近的，”赵旭心里某处被触动，跳下车从路边拔了一棵草，又跳上车，手里捻着草杆说：“话说有个皇帝最喜欢听戏，最讨厌狗，这个皇帝有一个受宠的伶人叫敬新磨。有一天这个伶人在宫里被皇帝饲养的狗追赶，这个伶人急了，喊叫说陛下陛下，不要让儿女咬人……”</p>

普济奇怪的问：“为什么说狗是皇帝的儿女？”</p>

赵旭撇嘴：“这个皇帝喜欢伶人，和他们常开玩笑，没大没小的。”</p>

普济：“即便是这样，这似乎也不妥吧？”</p>

赵旭：“是啊，所以这个伶人玩笑开大了，皇帝就‘龙颜大怒’，拿着弓箭当下要射死敬新磨，敬新磨急忙喊道说我与皇帝是一体，杀不得。”</p>

普济又觉得奇怪了：“皇帝随手的竟有弓箭在身上？‘一体’又是怎么说？”</p>

赵旭揶揄的说：“皇帝就这德行。他当时也很奇怪，问怎么就你和我是一体了？这个敬新磨说，陛下，你的年号同光，天下都称你为同光帝，你今天要是杀了敬新磨，同（铜）就没有了光。皇帝一听大笑，放了敬新磨。”</p>

普济听的稀里糊涂，问：“什么同就没有了光？”</p>

赵旭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普济越发的莫名其妙，赵旭笑了一会说：“因为你是出家人，没头发，基本不梳头，不照镜子，所以听着有些不太明白。其实没什么，这个伶人叫敬新磨，‘敬’通‘镜’，镜子是铜制成的，不磨不光，所以没有了‘敬’，铜就没有光了。”</p>

普济这才恍然，寻思哪个皇帝竟然这样的荒诞。</p>

赵旭也不愿再说，其实他说的这个皇帝就是如今的大唐天子李存勖。这件事却是母亲梅嫣儿曾讲过的，而父亲赵勋也给赵旭说过关于李存勖的一件事。李存勖有一次和伶人们在皇宫里唱戏，唱的高兴了喊了“李天子李天子”，还是那个敬新磨，竟然胆大包天的搧了李存勖一个耳光，李存勖当时都愣了，敬新磨却淡定的质问说天下只有当今圣人一个天子，你这个唱戏的是什么天子？李存勖竟然还笑了，夸敬新磨说的对。</p>

当时听父母讲的时候，就当是单纯的故事罢了，至于母亲和父亲是怎么知道这样的事情，赵旭却不甚了了。眼下再想，赵旭觉得凡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p>

说话之间，北都太原已经遥遥在望。</p>

【注1：据《唐五代语言词典》的释义，不良为唐代主管侦缉逮捕的差役，也有身负劣迹污点者当差之说。其统管者为不良帅。】</p>

太原城高堂邃宇，层台累榭，光是城门外面就人头蹿涌，摩肩擦踵，一副繁华景象。赵旭和普济没打算进城，在外面休憩一下，购置了路途中需要的物品就上路。</p>

普济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多日卧车，此刻也想下来活动，赵旭和他进了一家饭铺，要了面点吃了起来。这时猛然听到一个雅间里传出一声爆笑：“瓦罐里养王八，越养越缩了！胡老三，你人瘦小，嘴里倒是能吹个大屁。从来人都说是七孔流血而死，哪有八孔流血而死的道理？”</p>

“你倒是给老子说说，八孔是哪八孔！”</p>

有人干咳一声说：“说八孔，自然有八孔的道理，你不知就不知，我却不和你争辩。”</p>

只听“嘭”的一声，显然刚才大声笑的人是生气了，他拍了一下桌子叱说：“你不说就是没有！吞吞吐吐的，你不说却和老子打马虎眼，就是看不起老子！阴阳怪气的，什么玩意！”</p>

被称作胡老三的仍旧慢条斯理：“是不是打马虎眼，在座的各位都知道……”</p>

“我就不知道，我就在这坐着！你今天不讲清楚，就不要怪我翻脸。”</p>

这时另外有一个人说道：“高老四，胡三，大家好久不见，今天见到十分高兴，何必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来，咱们干了这杯……”</p>

赵旭一听后来这人说话的声音，猛然觉得在哪听过。而与此同时，普济停住咀嚼，眼睛看着赵旭。</p>

“怎么？”赵旭轻声的问，普济将嘴里的面食咽下，说：“是庙外走的那个人。”</p>

赵旭立即支楞起了耳朵。</p>

和普济第一次见面是在黄河边上一个废弃的小庙里，普济刚到，就有五个人追着过来，赵旭阴差阳错的打死了四个，还有一个人却跑了。</p>

这会细想，雅间里劝阻那个高老四和胡三的人，就是当时让普济将经书交给他们，他们不报官还要将普济护送离开中原的那个人。</p>

赵旭吃得多，但也吃得快，这下普济几口将饭吃饭，赵旭明白普济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此地不宜久留，两人就要结账离开，这时只听到那个被称作高老四的人又拍桌子骂开了，满嘴说胡三是乌龟王八。那个胡三一直在忍让，但也经不住漫骂，冷笑说：“高家兄弟都是英雄人物，在太原无人不知，我胡三奎今天领教了。”</p>

“你领教你阿耶的臭屁！今天不说清楚，你哪里都去不得！传出去倒像是我高云宝欺负人。”</p>

“啊呀，都是自家兄弟，这又何必，”好几个人都在劝阻，那个胡三奎哼了一声说：“呵呵，真是长见识了，果然英雄。我刚刚说，一只死鸡上面有两个牙齿印迹，是被毒蛇咬过的，吃了会八孔流血而死，为何不是七孔流血，因为拉屎的地方也流血，所以就是八孔流血——这下高英雄满意了吧？”</p>

这胡三奎说完又说：“李兄，王兄，乐迪老弟，我先行告辞，咱们城里再见。”</p>

赵旭和普济这时已经到了外面，普济没有回头，赵旭眼睛斜睨着看到那雅间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当先一个瘦小，留着山羊胡子，后面的人身形略胖，他对前面一脸怒气的人说：“一人说话全有理，两人说话见高低，今日高兴，大家说的都是酒话，胡兄，你看你……”</p>

“乐迪老弟的心意我胡某人心领了。”和胡三奎到了外面路上，那个被叫做乐迪的人这才轻声说：“他就那个脾气，啧，你看看，今天这弄的……”</p>

胡三奎一抱拳：“谢老弟，回见。”</p>

赵旭心说原来这个山羊胡子叫胡三奎，那个在庙门口跑了的这会充当好人的胖子叫谢乐迪。</p>

谢乐迪看着胡三奎走远，要转身回去，视线偶然瞟过路边，猛然一愣。</p>

这时赵正扶着普济上车，普济进车之后赵旭低头斜睨往面铺门口看，谢乐迪急忙装作没有注意，又往胡三奎的方向瞧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