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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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格林醒来的时候，已是周一早晨，有绘画史课程。</p>

他刚做了一场奇诡的梦，起的有些晚，来不及吃早餐就赶到教室，甚至没有发现自己雕的香克斯手办断了手臂。</p>

刚坐下，就听见前排的同学互相整蛊：</p>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市医院附近爆发了蛔虫病，好多人呕吐出上百条虫子，活蹦乱跳的，贼可怕！”</p>

“这很合理，那个出问题的餐饮公司和很多学校都有合作，说不定哪天早上你的室友就呕出一堆虫子。长长的、软软的、湿湿的……”</p>

——格林正啃着面包，整个人都不好了。</p>

他捂住耳朵不去听，静静地等待艾莉莎的身影。</p>

结果等到上课她也没出现。</p>

“安静，现在开始上课，”绘画史教授清清嗓子，“我们的课程已经过半，上周各位的任务是到博物馆，选择自己喜欢的作品写报告。大家完成的都很不错！</p>

“有请助教小姐，结合其中三篇有代表性的作业，简要讲解一下期末报告的思路——请放心，我们不会宣读作业的具体内容。艾莉莎？”</p>

讲台下无人回应。</p>

格林心想，原来小学姐也有迟到的时候。</p>

“艾莉莎？艾莉莎在哪里？”教授皱眉。</p>

“教授，艾莉莎昨晚没有回公寓，”台下有女生举手，“她可能生病了。您知道今天早上有新闻。”</p>

“好吧，谢谢，我知道了。那么大家作业的讲解就延后，我们开始讲今天的内容。上节课谈到工业革命对绘画的冲击……”</p>

格林听到艾莉莎夜不归宿，不禁有些担忧，很快就心不在焉，教授的课程也成了耳边风。</p>

不过，艾丽莎的父亲就是艺术学院教授约翰·米勒，格林打算去向教授询问。</p>

上完前半节课，他来到约翰教授的办公室门口，咚咚敲门。</p>

“请进！”</p>

“约翰教授，正好您在……”</p>

头发花白、带着圆圆的眼镜、正在读报的约翰教授瞥了他一眼：“噢，格林啊。什么事？”</p>

格林谨慎地挑选了措辞：“约翰教授，艾莉莎她今天早上没有来上绘画史课，请问您知道吗？”</p>

“噢？”约翰教授放下报纸，从皮椅上直起身来，“你不知道她在哪里？”</p>

“是这样，我昨天早上见过她一面，后来她有事先走了。”</p>

格林仔细回想，“她好像说要批改作业，晚上还要出去……但是刚才课上有同学说，艾莉莎没有回公寓。”</p>

“就是说她在外面过的夜，也许是玩的太晚，”约翰教授点点头，“虽然那丫头平时不怎么缺课，但是偶尔一次也可以原谅。”</p>

“额，不是缺课的问题，也许她生病了，今天早上的新闻……”</p>

“我看到了，”约翰教授扬扬手里的报纸，“吐蛔虫听上去很严重，但其实治疗及时就不是什么问题。”</p>

格林愕然：“如果她生了病，您不担心她吗？”</p>

教授怪异地看他一眼：“当然担心。但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可以照顾好自己。再等等，她很快就会回来上课了。”</p>

“……好的。”</p>

格林在些许不满中，离开了教授的办公室。</p>

他意识到，异国的家庭文化和泱泱大国有很大区别。</p>

——就比如他的便宜母亲莎拉，自这具身体成年以来，除了负担他一半的学费以外，对其他事情一概不过问。</p>

约翰·米勒教授除了在恋爱问题上有些执着，别的方面也和一般的外国父母差不多。</p>

另外，在老约翰看来，夜不归宿也不是太严重的问题。</p>

好吧，也许就像教授说的那样，她很快就回来了呢？格林用理智安慰自己。</p>

到下午的时候，学校全天的课程基本结束。</p>

以格林的经验，如果艾莉莎回校，一定会先去美术工作室找自己，所以他直接赶过去——结果只看见几个学弟学妹在工位上画画。</p>

“wow，格林学长，下午好，”一个学弟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有新的货色吗？”</p>

“……艾莉莎负责最后上色，你应该去问她，”格林嘴角抽搐，指了指艾莉莎的工位，“对了，你们有看到她回来吗？”</p>

一个学妹抬起头：“我在这里画了一天本子，没有看到她。”</p>

“……好吧，我再等等。”</p>

格林把忧虑压下，决定先雕点什么打发时间。</p>

他抽出一块一米长的木方，打算雕成一把武器。</p>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有构思武器的想法：他没有枪，也一直想要找个东西防身。</p>

他的“切断”之力如果配合长长的刃口会非常强，最佳的选择就是做成刀剑。</p>

材料方面，钢铁不是最佳选择，它们沉重且会生锈。</p>

合金虽然性能优越，但是开刃的不锈钢剑一看就很危险，很多场合不便携带。</p>

木头虽然有些沉重，但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握着手感舒适。</p>

——他还准备改天去买把轻便的塑料玩具剑。</p>

大刀小刀轮换，在他的手中，一把木剑慢慢成型——当然，没有开能力雕刻，那样一不小心就雕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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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人来人往的纽克街头，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正快速行驶。</p>

车厢里坐着身穿灰色大衣、围着浅蓝色围巾、背负长棍的男子，正和一位背着双肩包的年轻女性沟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