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谁动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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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那个铜香炉，乃是别人送的，他觉得盘蛇盘得挺特别的，便送给了铁蜻蜓，没想到差点给蜻蜓带来杀身大祸。</p>

幸亏郁离及时出手，而且铜香炉里只有远古蛇王的一缕残魂，蜻蜓才逃过一劫。</p>

事后，他想了又想，才想起来，那是上回陪春荣到凤尾山凤尾寺捉人面彩蝶，凤尾禅师送的。因凤尾禅师一向与铁府交好，他从未怀疑过凤尾禅师，反而觉得凤尾禅师如果知道这事，心中定然难过。</p>

他瞒着大家又去了凤尾寺，却遇上春荣在寺里祈福求子。</p>

看到她跪在菩萨面前，一个又一个磕头，他心中不由一软。</p>

谁都知道铁家人丁不旺，兄长不幸死后，娘亲悲痛归悲痛，又替父亲纳了几个强壮的小妾，却始终无法生下孩子，纵然怀孕，也在两三月时胎死腹中。</p>

父亲沉默不言，脾气却越来越暴躁，对自己看管得也越来越严。</p>

娘亲常对着铁光庭流泪，背后也常常抹泪，当面却劝父亲再纳妾。</p>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我命该如此，铁家命该如此。”</p>

“不，不行！我绝不能让庭儿陷入死地！要死，也该是别人死！”那时候，娘亲疯了似的道。</p>

他不明白，他什么都不明白。</p>

自从兄长死后，家里一切都乱了，父亲不再是以前的父亲，娘亲不再是以前的娘亲。</p>

娘亲又抬回来一个叫做小春的姑娘，右嘴角有一粒朱砂痣，眉眼弯弯的，说话笑，不说话也笑。</p>

小春对他很好，用草给他编织各种各样的玩意儿，蟋蟀、小猫、小狗、凤凰。他又从小春那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娘亲式的温柔。</p>

小春不是娘亲，她很快有喜了。</p>

有喜了的小春依旧温柔，只是不再用草编织小猫小狗，而是开始缝制小小的衣服鞋帽。</p>

他妒忌小春肚子里那个孩子，因为小春摸着肚子时，缝着小小的衣服鞋帽时，总在无声地微笑，就连眉眼都在笑。</p>

后来，小春的孩子出生了，死了，不久小春也死了。</p>

娘亲仿佛脱掉了一层厚重的盔甲，又开始活过来了，在府中高声地发号施令。</p>

父亲脾气也变了，有时候还会拉着他一起喝两杯酒。</p>

那时候，他忍不住想，小春孩子的死，小春的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p>

但能确定的是，兄长的死，对自己而言，是好事。</p>

又过了许久，临上乌洞山之前，父亲才告诉他，红坎铁家有个致命的诅咒，每一代当家人注定无兄无弟，只有自己一人。</p>

每一代的铁家当家人，都运用同一方法保住自己或者下一代当家人的性命。</p>

看到春荣虔诚到疯狂求子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小春，想起了小春的孩子。</p>

也许，春荣并不知道，她辛辛苦苦祈祷想拥有的孩子，注定是要为下一代当家人牺牲的孩子。</p>

他抱住了春荣。</p>

等春荣安静下来，他才发现，凤尾禅师不知什么时候早静立在旁。</p>

他一拿出盘蛇铜香炉，凤尾禅师皱紧了眉头：</p>

“谁动的手脚？竟在香炉里注入了残魂？”</p>

“不是你动的手脚？”</p>

“阿弥陀佛，庭少爷休拿老衲取笑，凤尾寺乃是佛门净地，哪个妖孽敢在这里出没？何况，老衲与令尊相交多年，庭少爷从小也是老衲看着长大的，就像自家子弟一般，老衲怎会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