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磕了金坷垃的小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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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尔城的奴隶们，杀死一个康斯纳城的杂种，奖励一块坨子肉！”兽人一方的一个猪头人挥着鞭子大吼一声，口水横飞，他豆豆大小的一双眼睛瞥了一眼身后一个瘦弱的德曼，那个德曼心领神会，扯着脖子喊了一声，“为了城主，为了部落，为了荣耀！”</p>

看上去又黑又瘦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说起话来气势却很足，这声口号一声比一声高，兽人阵营的德曼听到一块坨子肉，都像是疯了一样，一同高喊，“为了城主！为了部落！为了荣耀！”</p>

司阳顿觉无语，还不是为了什么坨子肉。</p>

喊过口号的德曼战斗子果然很高，手里的铲子锄头挥舞地甚是有力，妖精城眼看就落了下风，无数妖精城的德曼被这些粗糙的工具一头重创，红的白的都飞了出来，倒在地上不知死活。</p>

司月实在不敢再看下去了，“都是德曼同一个种族，为什么要这么互相残杀呢……”</p>

德曼种是相对来说最接近人类的了，在这个世界德曼代表的就是人族，而司月穿越过来，也是德曼，看到这种自相残杀的血腥场面，心情实在不好受。</p>

“这就是阿利雅说的，虚假的和平吧。”司阳说。</p>

《维尔采德的备忘录》中记载了三百年前圣战之后，神种制定的九族盟约，其中第一条，种族序列中的九族之间不可以发生大规模战争，种族灭绝行为。</p>

这也是圣战之后维持着九原大陆和平现状最核心的一条盟约，因为这条盟约，九个种族都停止了战斗，可是种族之间的互相侵犯试探肯定是免不了的，那么要如何去决定胜负呢？就只好用不在种族序列中的德曼种，以德曼为棋子相互博弈。</p>

心里想着，反正德曼种最多，最低贱，杀来杀去也不会灭绝。可是整片大陆上的各族城池国家又何止几个，下三位妖精种，兽人种和魔灵种三个种族建立的城池和国家就有几百上千个。每一座城市都是由德曼种添秘其中，每天城池之间发生的德曼种战争，就会有无数的德曼作为其他种族的棋子死去，如果有一天这些棋子终于灭绝了呢？下一个棋子会是谁？会不会是种族序列最下位的妖精种？</p>

如果德曼种真的死绝那一天，所谓的“和平”盟约，还有什么意义？</p>

司阳仰头看着遥远的天空，呓语着，“这就是你给我们的使命吗，维尔采德？”</p>

弱者被强者支配奴役，这不论在哪一个世界都是天经地义的，九原大陆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样的事，这种弱肉强食的自然真理，岂是一两个人可以改变的？</p>

维尔采德到底在想什么呢？</p>

不过起码要做好眼前的事，“司月，你看那些发光的石头，你觉得你一次可以抱起几块？”</p>

“啊？”司月愣了一下，那些石头感觉和足球差不多大，看上去有些重，不过一次抱起两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一次能拿两块吧，干什么，咱们也去抢石头？”</p>

“那些石头是富含魔力的晶石，我在进化之前，就是因为我的根附近有几块这样的石头……”司阳怀里的小雏不再哭了，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无神，“之前也有德曼成群结队地去森林里挖晶石，本来他们没有魔法适应力，是用不了晶石的，我本以为他们是和妖精们换一些东西，没想到为了晶石他们竟然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同胞……”</p>

小雏抬起头，看着司阳，说，“你可以用这些晶石，你要和他们抢吗？”</p>

司阳点了点头，小雏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眼神更加失望了。</p>

“一会我给你施加风之加护，然后我会制造出点混乱，你趁乱去抢那些石头，就算是搬不走也没关系，能拿多少是多少。”</p>

“那这些人怎么办？”</p>

“你不用管这个，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司阳的眼神很坚定，司月只好点了点头。</p>

肯比拉树妖精和其他几个妖精还在挥舞着鞭子，妖精城一方的德曼显然打不过兽人城的德曼，很多德曼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其他的德曼见状纷纷往后撤，而后方的几个妖精就像是督军一样，毫不留情的鞭打这些逃兵，嘴里叫骂着，“不许后退，就算是死也要把晶石带回来再死！”</p>

“不许后退，该死的杂种！”</p>

“后退者死！”</p>

妖精们的鞭打没什么效果，竟然亮出了真身，树妖精花妖精都伸出藤蔓，准备杀死这些逃兵。</p>

“敢后退的人，我会找到你们的家人，一个一个杀死！”肯比拉树爆喊一声，他满脸通红，眼神狰狞，已经不像是正常的人形态了。</p>

和司阳躲在大树后面的小雏感觉心脏骤然缩紧，颤抖着问司阳，“什么是家人？”</p>

司阳有些不忍，还是告诉她说，“就是生养的父母，孕育的孩子，还有……伴侣。”</p>

小雏突然浑身上下一阵战栗，捂着自己的嘴不让眼泪掉下来，呜咽地说，“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p>

肯拉比树妖精的这句话对德曼却很有效果，败走的德曼为了家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战斗。司阳一看是时候了，再拖下去伤亡更大。</p>

他催动大地和火元素的魔力，凝结出一个巨大的火球，朝着战场附近的林子里扔了过去。大象一样大的火球犹如天降，夹着炽热的风滚了过去，然后轰然爆炸开，空气都被炸的扭曲起来，周围的树木纷纷燃烧起来，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声。</p>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傻了，巨大的火球从天上掉下来，掉在眼前，爆炸的热浪拍打着他们的脸，不管是打架的德曼还是两边的妖精和兽人，全都呆住了。</p>

“天……天罚！”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九族盟约立下一来，规定了不允许九族之间发生战争，更有人传言神种时刻都在盯着下界的各个种族，发生什么事都瞒不住神种的眼睛，如果有人触犯盟约，神种就会从神之领域降下天罚。虽然有这样的传言，却貌似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天罚，而以德曼为棋子的各族战争每天都在发生。</p>

这倒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天降的天罚，这火球没有在他们身上爆炸，大概是仁慈的神种给的警告吧！</p>

“感谢神的仁慈！”德曼们纷纷跪在地上膜拜，嘴里念叨着，“罪孽深重”，“求神饶恕”这些话。</p>

妖精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做什么好，兽人们一个个更是表情丰富，圣战结束后，神种封印了兽人的魔法回路，把兽人种排在种族序列的倒数第二，所以神种历代以来就是全体兽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生吞活剥，可眼见着这么猛的魔法发生在眼前，吓得话都不敢说。</p>

这种情况到时司阳没有想到的，本来只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没想到一下子直接把场子震住了。</p>

身上带着司阳所有魔力加持的风之加护的司月，正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穿梭在德曼的身体中，把地上的晶石全都转移了出来。</p>

司阳脸色苍白，他把所有魔力全部转化为风元素之力环绕在妹妹身上，还要强撑着身体接应妹妹抱回来的晶石，“没有这些石头，他们就不会再打了……”司阳虚弱地说。</p>

小雏看着他，这才明白，司阳不是为了晶石，而是为了不再让战争继续。</p>

“司阳大哥哥……”小雏递过来一块晶石，“晶石可以补充消耗的魔力！”</p>

“是吗？”司阳把手放在石头上，果然感觉到大量的魔力从石头里渗出来，精神值大量地恢复，司阳的状态也好了很多。</p>

司月像风一样回来的时候，司阳再次把更多的魔力融入她的身体上，“再快点！”</p>

司月点点头，游戏最擅长用刺客角色的司月，在人群中熟练地穿梭，有了风之加护的buff，司月几乎可以不让任何人碰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阵风从他们中间吹过，带走他们脚下的石头。</p>

不一会，司月终于带回来了所有能拿的晶石，司阳一股脑的把石头扔进用魔力挖好的土坑，然后再用泥土覆盖住，开启风之加护，带着司月和小雏就开溜。</p>

肯比拉树妖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望向司阳他们逃走的方向，眼神复杂。</p>

三人一路狂奔，跑回森林深处，终于松了口气。</p>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灵石消失了，没准还要以为是神种的天罚呢！”小雏开心地说，司阳也点了点头，“嗯，这样他们也不会再互相残杀了，没有什么可以争的东西了吧。”</p>

“我还以为大哥哥是为了抢晶石，原来大哥哥也是善良的人！”小雏抱着司阳，头上的小菊花晃来晃去的。</p>

“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回去拿晶石嘛，晶石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晶石里蕴含大量魔力，如果能让普通生物进化成妖精，应该也可以升级吧。</p>

司阳催动魔力，在空气中凝出一个水球，把手伸了进去，“小雏，司月，来洗洗手吧，弄那些石头，手都脏了。”那些晶石上沾满了德曼的血，还有泥土，三人折腾了这一趟，弄的一身泥泞，小雏也应了一声，把手伸进去洗。</p>

司月却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血和泥土，站在原地发呆。</p>

“感觉好爽……”</p>

“你说什么？”</p>

“啊……”司月晃过神来，说，“没什么。”</p>

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群中穿梭，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东西，司月在带着风之加护游走于德曼中间的时候，看着他们茫然不知的样子，甚至生出一种刺杀的冲动。在游戏里玩了这么多次的刺客，第一次在现实中发现无声无息的杀人竟然如此简单。</p>

“老哥，那个备忘录里有没有能让德曼速度加快的魔法？”</p>

“啊？你想多了吧，德曼用不了魔法，啥魔法都用不了。这要是有这种魔法，德曼还至于连排名都进不去啊。”</p>

司月想了想，也是。如果某一个城市的德曼有这种魔法，那周围城市的德曼可就遭殃了。</p>

“原来德曼真的是被其他种族当成牲畜奴役的……”</p>

在和平年代呆的久了，奴隶这个词对司阳来说已经十分遥远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一个种族被另一个种族毫无人性地奴役，对内心的冲击还是相当大的。</p>

司阳一说起来，小雏又想起了那个肯比拉树妖精，“那个人，应该就是肯比拉哥哥了……”</p>

司阳看见小雏有低落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使用摸头杀，安慰道，“可能他本性也不坏的吧，毕竟所有人都觉得妖精奴役德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p>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德曼的家人啊，那不是最重要的人吗？”小雏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司阳看了实在不忍心，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p>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啊小雏，”司月对小雏说，“弱小的人对于强大的人来说，杀死或者放过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弱小的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只有服从强者，如果你想放过那些弱者的话，那你就只有变得强大，比那些奴役弱者的人还要强大才行。”</p>

司月的眼神里充满了战意，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经历战争，从刚开始觉得解脱，觉得兴奋有趣，到她刚刚鼓起勇气进入那个血腥的战场开始，她的内心第一次开始渴望力量，而不只靠哥哥的加护。“弱小是天生的，但是强大并不都是天生的吧，为了去保护重要的人，所有人都有权利选择努力变强。”</p>

小雏看着司月的眼睛，彷佛明白了，她用力地点点头，“小雏会努力变强的，小雏也要像司阳哥哥一样强，司月姐姐也是德曼吧，小雏以后一定要变强，然后保护你！”</p>

司月抿着嘴笑了，敲了她的额头一下，“少瞧不起德曼了，你个小菊花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