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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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云楚忙着处理心爱女人的旧情人的同时, 秦姒也没有就寝。</p>

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睡眠又变回跟从前一样，需得安魂香才能够入眠。只是现在她不想让自己进入睡眠, 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既然能够保持清醒, 那就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p>

她坐在桌前忙碌了一整晚的时间, 一直到窗外的晨光照到屋子里, 打在了她手中被打磨的四四方方十分小巧精致的鸡血石上, 映着她洁白如玉的手，格外鲜艳夺目。</p>

两枚小小的印章就这样雕刻出来，桌子上还残留着一大堆的红色的玉石屑粉。</p>

秦姒拿着其中一枚印章在鲜红似血的印泥摁了一下, 方才还毫无生气的印章变得鲜活起来。</p>

她瞧着底部自己一笔一划刻出来的小篆，重重盖在洁白似雪的宣纸上。</p>

朝歌。</p>

这是齐云楚的字。</p>

与此同时, 她左手旁还躺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印章。</p>

她同样在另外一张纸上盖下一枚红印,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小篆：东宫和宁。</p>

秦姒冷冷看着此刻静静躺在手心的印章, 将那纸宣纸放在即将燃尽的红烛点燃，火舌迅速吞噬了上面的字，很快在桌上成了一堆灰色的粉末, 风一吹，散尽在空气里。</p>

好了, 现在, 刻章刻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她要开始验收成果了。</p>

她身体疲乏的厉害, 正想要回去躺一躺，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p>

“小七，你醒了吗？”</p>

秦姒迅速走到床边, 伸手解了自己的外衣丢到一旁的屏风后，然后才走出去开了门。</p>

齐云楚站在门口，一脸的憔悴。他在书房坐了一夜，回来时瞧她屋里的灯亮着，所以过来看看。</p>

他瞧她一眼，一脸惊诧，“你夜里没睡觉吗？”</p>

她面色极差，白的半点血色也无。</p>

秦姒听他这么一说，点点头，眼里的疲态尽显，伸手将他拉了进来，掩上了门，不待他说话，直接将自己送进了他怀里。</p>

“抱抱我。”</p>

秦姒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哪怕她知道自己在骗他，可是他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心里竟然出奇的安定。</p>

能够让她觉得舒服的人，她向来不吝啬开口甜言蜜语。</p>

“我昨晚想了一夜，都是我不好，不该这么对你。小齐哥哥，我心里难受。”</p>

齐云楚心疼的不行，瞧着怀里瘦弱的女子，心中愧疚，“是我不好，我不该质问你。”</p>

秦姒挂在他脖子上，在他胸前蹭了蹭，“我困了，不如你陪我躺一会儿。”</p>

齐云楚也是一夜未眠，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向床上走去。</p>

到了床边，他将她放到里面，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脱了靴子与她一起躺下。</p>

现在时辰尚早，他待会儿再起来也不迟。</p>

“小七，我们以后都不吵架了好不好？”齐云楚紧紧抱着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仍旧觉得难受。</p>

“好啊。”秦姒觉得身上冷的厉害，惬意的闭上眼睛，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抱着他，在他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小齐哥哥，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香……”</p>

他好像永远都这么洁净，身上带着淡淡的杜衡气息，混合着他独有的干净味道，让人心里暖洋洋的。</p>

“我刚刚沐浴过。”齐云楚忍不住嘴角上扬。能得她夸奖，自然是十分高兴。只是她瞧着身形高挑，人却极轻，就这么抱在怀里，丝毫的不费力气。</p>

以后与她用饭时，要多盯着点儿才行。</p>

“可是我没有沐浴，是不是臭死了？”秦姒故意往他身上蹭，她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他连瞧自己一眼都觉得脏了眼。</p>

“很香。”</p>

人就是这么奇怪，喜欢的时候，天大的缺点都瞧不见。</p>

齐云楚觉得她身上凉的很，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替她暖一暖，却发现她白皙柔嫩的掌心又多了一些细微的血痕，好像是被什么划伤一样。</p>

他一阵心疼，想要问问她，谁知她已经阖上了眼睛。</p>

他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抱的更紧些，低声道：“我们成亲吧。”</p>

他已经不想在等了。只有她变成了自己的妻子，才能够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p>

无论如何，她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了。那些属于她的过去，他都会替她清理的干干净净。</p>

“好啊……”秦姒被他这么抱着，困意来袭，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随口应了他一句，很快沉沉睡去。</p>

她不知道的是，她随意应下的话，在执拗的齐云楚看来，已经成了一种誓言。</p>

誓言是什么，是你说出去便要执行的话。可古往今来，总有人喜欢随意向旁人许下誓言，却不喜欢兑现。</p>

但是齐云楚不同，小七亲口许下的誓言，上天入地，他也是要她兑现的。</p>

他轻轻在她额头下印下一吻，心满意足的抱着她闭上了眼睛。</p>

秦姒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经没了齐云楚。</p>

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从枕头下摸出那两枚印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p>

为自己，也为齐云楚。</p>

……</p>

书房内。</p>

“你打算怎么办？”言溯用从未有过的严肃看着坐在那儿正批阅奏疏的的齐云楚。</p>

齐云楚神情淡然，“什么怎么办？”</p>

“她现在就连掩饰都不想要掩饰了吗？阿楚，她的来历一点儿也不简单，你真要与她成婚？”</p>

齐云楚从一堆的奏疏内抬起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先生，“先生觉得我能如何，她只要不开口说要走，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事。”</p>

那个叫十一的侍女来路他已经叫人查过，与小七一样，突然出现在云都。</p>

且旁人都是卖了身进来王府，她倒好，是给了银子将自己卖进来的。</p>

最主要的是，她一直都跟小七有来往，从前是悄悄来往，现在是明目张胆，毫无避忌的来往。</p>

是个瞎子都知道她们有问题。</p>

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是小七现在将刀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命奉上。</p>

言溯见他如此，言语间不免有些恼怒，“你一时耽于情爱，无可厚非，可你若是要一直这样沉迷下去，阿楚，是要出大事的。”</p>

齐云楚一脸怅然的望向窗外的院子，“先生说的我都懂。可是，我没有办法。她只要肯留下来，无论她是谁，重要吗？”</p>

言溯遂不再言语。</p>

“府里关于大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他将已经批阅好的奏疏放到一旁，看向冬日即将来临，日渐萧条的院落，“我要尽快与她成婚！”</p>

只有成了亲，她才真正属于他。</p>

他现在只要见不到她，就心慌意乱。</p>

眼下，他才离开她不过两个时辰，就已经开始想她了。</p>

也不知是不是他思念的太过要紧，一抹绯色的身影这时出现在院子里。</p>

是她来看他了！</p>

齐云楚连忙将手中的笔放到笔架上，起身去迎她。</p>

“我正打算处理好手中的事就去找你。”他伸手牵过她的手，“可用过饭？”</p>

秦姒点头，见言溯在，嗔他一眼，挣出手向言溯行了一礼，“小七见过先生。”</p>

言溯点点头，打量了她一眼，发现才不过短短数日，她整个人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姿容气度已然是大不相同。</p>

他在心中深深叹气，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气度，即便是七分的容色也成了十分，更何况她本就生得十分的好模样。这样的人往人前一站，就如珠玉进了瓦砾，熠熠生辉，难夺其光彩。</p>

阿楚如此这样痴恋她，倒也无可厚非。</p>

她与阿楚站在一块就是天作之合，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与他们更相配的了。</p>

他也不好在这里碍眼，起身告辞。</p>

待他走后，齐云楚上前抱着秦姒，与她耳鬓厮磨，“我很想你。”</p>

秦姒伸手去挠他痒痒，“咱们早上不才见过。”</p>

“不够，”齐云楚一把捉住她不老实的手，深情的望进她眼里，“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一刻也不放你离开。”</p>

秦姒伸手捏他的鼻子，“齐世子，你如今学坏了。”</p>

齐云楚去咬她的手指，“我若坏一点，你是不是就更喜欢我了？”</p>

他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轻轻咬啮了一下，拿着一对含情眼瞧她，“若是从此能够让你只看的见我一人，我坏一些也无妨……”</p>

秦姒觉得手指上的痒意一直痒到了心里，轻咳一声，不再与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你上次不是说要我指点你练字，这会儿可有空？”</p>

她径直走过去，从他的笔架上挑了一只最顺手的笔。</p>

齐云楚见自己已经如此豁出脸皮，她似乎并不喜欢，心里有些气闷，又不愿意惹她不高兴，从收藏的众多字帖里找出王公的帖子。</p>

“我总觉得自己临摹的差了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p>

“是吗？”秦姒将他拉到椅子上，捉过他的手，将笔放在他手里，从背后握住他的手，“来，我们一起试试。”</p>

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声音轻轻擦过齐云楚的耳朵，然后抓着他的手在雪白的宣纸上划过。</p>

她这样齐云楚根本没有心思练习书法，好好的一幅字，写的毫无章法的凌乱，彻底败露了他的心思。</p>

他哪里还写的下去，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回头去亲她。</p>

秦姒却没有让他得逞，挑眉，“这字还练不练？”</p>

齐云楚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去，“待会儿再练也不迟……”</p>

眼见着他就要亲上了，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是齐三。</p>

齐三瞧他二人的样子，下巴快要戳到胸口去了，将捧着的东西小心放到案上，“主子，派出去的人已经讨回了圣旨。”</p>

圣旨？什么圣旨？秦姒觉得奇怪。</p>

朝廷与云都并不来往，除非是……</p>

果然，齐云楚一听圣旨下来了，十分高兴上前打开看了看，然后递到秦姒面前，“朝廷请封的圣旨已经下来了。”</p>

秦姒愣了一下。她只以为那晚不过是他情动之时拿来哄她高兴的话。毕竟，她也经常哄人高兴，娶妻乃是人生大事，怎可草率决定。</p>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嫁他为妻。</p>

齐云楚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因为阿姐的事情仍然不愿意原谅自己，心有忐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p>

秦姒摇摇头，“我只是想，成亲是大事，不如等你的加冠之礼过了，咱们再从长计议。”</p>

齐云楚不说话，紧抿着唇。</p>

她明明早上还说了好，到了中午就开始出尔反尔。</p>

秦姒见他不高兴了，抱着他的腰埋进他的怀里跟他撒娇，“你总得给人家一个缓冲的时间对不对，这件事太突然了，小齐哥哥，我还没有准备好。”</p>

“你要准备什么？”齐云楚如何听不出她的敷衍，心中难受万分，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在那个少年的模样。</p>

哼，也不知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是活在这个世上！</p>

齐云楚走上前从背后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小七，你应了我好不好？”</p>

一旁的齐三听着越来越爱撒娇的主子，忍不住替他脸红，赶紧悄悄退了出去，顺带着掩上了门。</p>

书房内没了外人，齐云楚越发的缠人，低下头奉献自己的美色，舌尖滑过她白皙的耳垂，哑着嗓音诱惑，“你应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日日脱给你看……”</p>

一向羞涩的男人突然变得如此骚情，就连秦姒也有些招架不住。</p>

她不想跟齐云楚纠结成不成婚这个问题，正要走，余光瞥见赵凝竟然出现在院门处。</p>

听说齐云楚已经叫人送她回邺城了，想不到她竟然还没走。</p>

秦姒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感谢一下这个让她知道了真相的小姑娘。</p>

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随即回过头来看在那儿沉着脸不大高兴的齐云楚，问：“你想要吃糖吗？”</p>

齐云楚现在哪有什么心情想要吃糖，正要拒绝，她已经走过来依偎着他，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果，剥了糖衣，然后填到了他嘴里，“好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只是要等几日。”</p>

齐云楚见她答应了，眼里的阴霾尽散，也顾不得她为何突然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中十分高兴，就连口中的糖都要将他甜化了。</p>

秦姒见他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不知为何心中也跟着高兴起来。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如何哄给自己卖命的人高兴，那是她最擅长做的事情。为了确保以后更顺利，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一直哄着齐云楚。哄美人高兴，宠爱后宫的每一位美人，这也是她将来需要做的事情，现在拿他练练手，也好。</p>

如此一想，她心安理得，“好吃吗？给我尝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