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降龙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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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遂宁睁开眼睛，屋里有些暗，窗子大开着。风从窗子灌进来，扑到了帐子上。</p>

“明珠——”平时明珠就在不远处睡着。</p>

“明珠——”</p>

不见人应，明珠睡沉了。</p>

相遂宁点好烛火，端着烛台去关窗，刚到窗前，一个红衣人突然站了起来，比相遂宁略高，脸色煞白，不见五官，所以也不见眼睛，不见嘴巴，只有头发垂在肩上。</p>

相遂宁以为自己是做梦。以为还是那年祖母寿辰，还是在那个戏台下。</p>

直到红衣人直直的伸出一双白色的，指甲有两寸长的手。</p>

“明珠——”相遂宁不觉喊了一声，又像是给自己壮胆。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都有明珠陪着她，明珠自幼家贫，父母早亡，当年无钱买棺椁，自愿插标卖首换银子下葬双亲，她的哥哥嫂子虽不舍得，到底手里短些，便含泪看着她往相府来。</p>

相老太太见明珠孝顺，想来能用，便拨到了相遂宁房里。</p>

明珠终于听到了相遂宁的召唤，披衣起来端着一盏茶：“二姑娘是口渴了吗？怎么迎风站窗口，怪冷的。”</p>

红衣人像个木头似的，扭着脖子望着明珠的方向。</p>

明珠惊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嘴巴没合上就软了下去。</p>

红衣人又扭着脖子，望向相遂宁的方向。</p>

“你——”相遂宁到底是怕的：“你——是谁？”</p>

红衣人不说话。</p>

“你——你的手指甲脏了——”</p>

“嗯？”红衣人低下头，看了看手指甲，又抬头：“别耍小聪明，你跑不了。”</p>

他能看的见。</p>

不瞎。</p>

如此说来，夜半三更，这偏僻的西跨院里，他只要跳进屋里，不需花大力气就能要了相遂宁的命。</p>

藏都没处藏。</p>

他一览无余。</p>

“你想干什么？”相遂宁肩头颤动，这样的一个冬夜，她就要死了吗？还没活够，不想就死。</p>

红衣人道：“你看好。”他伸出两寸长的指甲掐住他自己的脖子，掐了一会儿，没有五官的脸上“咕咕咕”的冒血，血很腥，暗红的血像一条条的蚯蚓，从他头发里拱出来，爬上了他的衣裳。</p>

见过杀人的，没见过杀自己的，狠起来掐的自己飙血，十里八乡，闻所未闻。</p>

相遂宁看呆了：“你——”</p>

红衣人捏着她的小脸：“敢兴风作浪的人，就是这个下场，现在轮到掐死你了。”</p>

相遂宁一惊，端起蜡烛按在红衣人手上。</p>

红衣人抹手，一块铜钱般大的黑痣露了出来。</p>

“我认识你。”相遂宁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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