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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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兰芝立刻用手堵住陈广良的嘴说：“呸呸！俺要你全眉全眼儿地回来，俺跟定你了，别想扔下俺。俺不嫌你家穷，什么日子都是人过的，俺们有两双手，一切都可以去创造。”</p>

陈广良拥着仝兰芝说：“只怕委屈了你呢。”</p>

这时从前面走过来一个人，仝兰芝急忙推开陈广良，退后几步说：“俺只要你平安凯旋归来，到什么时候俺都等着你。上了战场你要机灵点，多动脑子多消灭敌人。”</p>

陈广良笑着说：“战场上俺比你懂，俺又不是没有上过战场，你放心！你在家继续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p>

天边的余晖渐渐暗了，陈广良目送仝兰芝的身影消失在镇南门里，才依依不舍的往家走去。</p>

仝兰芝回到家，爹和娘还有两个妹妹正坐在桌前吃饭。娘问：“怎么唱到现在呢？”</p>

仝兰芝盛了一碗稀饭坐到桌前说：“娘！其他人都排练好几天了，今天俺才去，所以准备节目的时间长了点。”</p>

仝兰群脚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大姐，又看看爹，继续吃着饭。仝兰芝几口喝完了一碗稀饭，嚼了半块儿煎饼，麻利地收拾碗筷端到小锅屋去洗。</p>

二妹追出来小声地说：“ 爹生气了，你小心点儿，大姐！”</p>

仝兰芝问：“爹为啥生气呢？俺妹。”</p>

兰群说：“还不是生你的气！”</p>

“我？” 兰芝诧异的问：“为啥生我气？”</p>

兰群摇摇头说：“俺也不知道！”</p>

仝兰芝小心的回到堂屋，仝邱氏坐在灯下做着针线，仝掌柜面无表情地坐在八仙桌旁，叭嗒叭嗒地抽着烟。</p>

仝兰芝手提开水瓶给爹茶碗里添些热水，正要退去。</p>

仝掌柜冷冷地问：“这么晚才回来，不在家帮你妈做事，光想往外跑可不管嗷。”</p>

仝兰芝垂手站立着低声说：”爹！中午桂香来找俺，说镇上宣传队叫俺去呢，俺就去了。”</p>

仝掌柜提高嗓门儿说：“叫你，你就去呀！你不是小孩子了，整天在外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p>

仝兰芝从爹的话音中已知道了爹生气的原因，便壮着胆子说：“爹！抗美援朝是国家大事，志愿军在前线英勇杀敌命都可以为国家不要了，俺出去为国家宣传一下他们的英雄事迹，唱唱歌，怎就不像话了呢嘛？”</p>

仝掌柜见闺女振振有词地反驳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烟锅在桌上敲了几下说：“你如今是有婆家的人，且准备出嫁的人了，你就不怕人家说闲话？”</p>

仝兰芝怯怯地靠近爹一步，说：“爹！新中国婚姻法明确规定，不允许包办婚姻，您和娘给俺定的亲，俺从来都没有同意过。”</p>

仝掌柜养了七个孩子，谁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从门后拿过顶门的木棍，就要打兰芝。</p>

兰芝见爹动了气，跪在爹面前哭着说：“爹！你打吧，只要你能消气，俺给你打！但俺绝不同意这门亲事。”</p>

“你！简直是故意气我，读了几天书后翻天了你！” 仝掌柜颤抖地指着兰芝说。</p>

仝邱氏撂下手里的活儿，起身上前劝老伴儿：“不能打！闺女出去做的是正事儿，让政府知道了该说我们落后了。俺慢慢在家劝劝，你不要动气。”</p>

仝掌柜气喘地咳嗽起来，手指着兰芝说：“你长大了，爹的话你都不听了。” 抬头对老伴儿说：“尽快把她的婚事办了就省心了，明天俺就让媒人把两人的八字算算，选个黄道吉日。”</p>

仝兰芝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跪在那里哭。</p>

仝邱氏进屋安顿老伴躺下，走过来扶起仍跪在堂屋的兰芝，说：“洗洗去睡吧，怎能和爹顶嘴呢？大人给你定的亲事还能害你吗？”</p>

仝兰芝起身和娘一起回到西屋，仝邱氏温和的说：“等明天去外面把事儿做好回来，哪都别再去跑了，跟着娘一起准备准备你的嫁妆，没有多的陪嫁，少的还是有的。”</p>

仝兰芝听娘慢慢地唠叨着，她没有再吭声。她舀来一盆水蹲在娘的膝前，默默地给娘洗脚。等娘离开西屋后，她自己也洗洗上床躺在两个妹妹的旁边，兰群和兰勤被刚才的阵势吓得早早地钻进了被窝。</p>

夜深了，四处寂静的有些可怕，屋外偶尔有几声虫鸣。</p>

仝兰芝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心中总有个小人在和自己争吵：</p>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听从父母的不能做不孝之人。</p>

可现在是新中国，人民当家做了主人。新中国主张男女平等，婚姻自由，要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p>

。</p>

一缕晨曦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仝兰芝翻身起床急忙到锅屋准备早饭。等爹和娘还有两个妹妹起来时，仝兰芝已把饭端到了桌子上。</p>

全家正吃饭时，仝桂香火急火了地来了：“俺大爷！大娘！吃早饭呢？”</p>

仝邱氏放下手里的饭碗热情地招呼道：“桂香！你也来坐下吃的吧？”</p>

桂香说：“俺大娘！俺搁家吃过饭了，俺来等俺兰芝姐一块去宣传队呢。”</p>

兰芝几口吃完饭，站起来弱弱地说：“爹！娘！俺和桂香去了？”</p>

仝掌柜看一眼拿眼兰芝，烟锅用力的在桌上磕着。</p>

仝邱氏瞟了丈夫一眼，轻声的对闺女说：“去吧！国家的大事不能耽误，记得早点回来。”</p>

兰芝点头答应着，不敢抬头看爹。她小心地跟随桂香出了门。</p>

路上桂香拽着兰芝的胳膊说：“兰芝姐！刚才俺看出大爷有点不高兴呢，你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为啥呀？”</p>

仝兰芝把昨天回到家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桂香听，桂香听罢想了想说：“兰芝姐！俺俩一起想想办法，你先别太着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