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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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天刚蒙蒙亮，陈大爹怀揣昨天傍晚从寄买店柜上预支了的钱，从早市上买来酒和肉、菜，交给今天儿子婚事上主厨的东院广申两口子： “广申！就这些食材，你看着做吧。”</p>

陈广申手里拿着围裙，说：“俺大爷！你放心，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把菜给你做出花样来。”</p>

陈刘氏吩咐广恒和秀霞出门借桌椅板，和后院弟媳把大红喜子贴到门上、窗户上。</p>

陈广良一骨碌翻身起来穿上军装，站在家院打开双臂仰头兴奋地沐浴着阳光。</p>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几只喜鹊在院里的苦楝树欢唱着。</p>

“三哥！”</p>

“三弟！”</p>

几个青年连喊带叫地推开院门，这些都是陈广良的结义兄弟，昨天说好了今天做伴郎陪陈广良迎娶新娘子的。</p>

几个结义兄弟端来一盆热水，拉过陈广良坐下，在其头上嘻嘻呵呵一顿揉搓，擦洗干净梳理整齐后，欢天喜地地一路小跑着来到高楼镇政府大院。</p>

不多会，孙大姐也到了。孙大姐从包里拿出几块干粮递给陈广良，说：“没吃饭吧？快吃了！俺去看看昨晚上他们把婚礼场地布置的怎么样了！”</p>

几个人拿起干粮狼吞虎咽地的吃着，忽然一人手指着义弟老四“哈哈哈”笑起来，大家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阵哄堂大笑。原来四弟早上赶得急，上衣纽扣都系错了，前襟一个上一个下的斜着。</p>

四弟不好意思地嘟囔到：“有啥好开心的，能比三哥娶媳妇还高兴吗？三哥，你咋运气那么好呢，想上朝鲜打美国鬼子报名就成了，想找媳妇儿就来了，俺也报名了可没要俺。”</p>

义哥老大过来踹了一脚四弟说：“你不知道三弟以前就当过兵啊？那都不用训练拿起枪就能放倒他几个狗日的美国鬼子，你能行吗？媳妇嘛早就瞅好了的，一个拉琴，一个唱歌，那叫自由恋爱！知道不？”</p>

几个兄弟起哄道：“大哥说的对！”</p>

“别闹了，别闹了，来！把锣鼓敲起来接新娘子去喽。” 孙大姐手里拿着两个大红花，她把其中一个别在陈光良的胸前。</p>

陈广良扯一扯军装，正了一下军帽，胸带大红花走在前面，几个弟兄跟在后面敲着锣打着鼓。</p>

快到仝兰芝家的时候，孙大姐挥手拦住大家，说：“锣鼓再敲响一点。”</p>

“咚咚锵！咚咚锵！”锣鼓声敲得更欢了。</p>

寻着鼓声跑出来跟在迎亲队伍后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p>

仝桂香忙着给兰芝梳洗打扮，看着略使粉身脂穿列宁装的仝兰芝，赞叹着拿过小镜子，让兰芝自己看：“兰芝姐！你穿着这身衣服，又抹点粉，简直是太好看了！就是这辫子有些不太相称。”</p>

仝兰芝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说：“桂香，去拿把剪刀来。”</p>

仝桂香奇怪地问：“要剪刀做什么？”</p>

“你只管去俺娘的针线筐里拿来。”</p>

桂香拿来剪刀递给仝兰芝，还没等桂香明白，仝兰芝已把长辫子剪下来一大截，对桂香说：“俺也觉得这辫子和列宁装在一起不像那么回事。”</p>

仝兰芝拿起梳子把齐肩的短发一分为二，编成两个刚好到肩的像刘老师那样的短辫子，再用红头绳扎上两个蝴蝶结。</p>

桂香端详一圈说：“兰芝姐，这下更俊了呢！新社会，新女性，新娘子，美死个人了！”</p>

外面传来了锣鼓声，兰芝大嫂和二嫂，还有抱着孩子的三嫂，高兴地进来说：“俺大妹，接亲的马上就到了，你快点梳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