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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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灵一时间忘了该如何思考，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然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紧迫。</p>

这是孤注一掷的以命相搏，很显然眼前这两个痛苦的生命，只有坚持到最后的那个才能活下去。</p>

她觉得左牧坚如磐石的求生欲，像篝火的光芒一样笼罩了自己，眼前两个奄奄一息的生命，震撼了她的思想。</p>

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书灵忽然才发觉到，左牧和血冥狼的喘息声，都已经微弱得几乎不可听见。</p>

“左牧！你听得到吗？”书灵心急地呼唤着左牧，她又害怕了起来。</p>

怕左牧被剧烈的疼痛打败，又或者是因为疲惫、失血过多，使他晕了过去。</p>

她知道这个时候一旦晕了过去，那必死无疑。她不停地呼唤着左牧，然而却没有听到这鬼门关徘徊的少年有半点回应。</p>

直到书灵再也听不到血冥狼的一丝呼吸，她的呼唤声也没有一刻停顿，可她语气中的悲鸣和哭腔又开始出现。</p>

还好，终于一声无力微弱的声音回应了她，这声音来自这位刚刚赢过了一匹巨狼的少年。</p>

“原来，人的前臂……有两根骨头啊。”</p>

书灵带着喜悦和哭腔回应着左牧，但一时间发出的声音都组成不了语言，片刻后她狠狠地抽泣了两下，才说道：“对，一根尺骨，一根桡骨。”</p>

“你不能睡着，你千万不能睡，知道么？”书灵从担心和害怕中稍稍恢复过来，提醒着左牧。</p>

“嗯……”左牧只是喃喃地回应，身体却不见得有什么动弹。</p>

“你需要止血。”书灵说道，她稍稍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接着说：“可以用火焰灼烧来止血，这样也能防止伤口感染。”</p>

火焰？这种情况下，要如何生火呢？</p>

书灵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读过的罡族能力详解，隐隐约约还记得一些关于离火的描述，灵光一闪。</p>

“黑罡离开身体后会燃烧，你还记得吗？一种绿色的，称做离火的火焰。”</p>

然而左牧却没有回答。</p>

一阵沉默后，书灵看似很艰难地继续说道：“别抛下你的妹妹，之前在虎灵家院子里碰到的那个女孩，你不是说很像你妹妹吗？</p>

“你就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吗？活下去，你需要处理伤口。”</p>

语毕，左牧原本渐渐变得空洞的眼神里，又燃起了一丝对生命的渴望。</p>

他努力地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血冥狼尸体，虽然每每动弹一下，都要忍受左肩膀的剧痛，但他还是慢慢地单手撑起了自己身体，坐了起来。</p>

他缓缓地对书灵说道：“黑罡燃起离火，是因为离体后缺少元来维持它的存在。用离火点火的确可以，但是黑罡离体是伍尺境者才能领悟的用法。”</p>

左牧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提醒了书灵，那典籍上的确是这样写的。</p>

在书灵失望的间隙之间，左牧看了看自己左肩膀处的断口，动脉处还不停地往外渗血，即使血管卷缩也无法完全制止。</p>

短暂地思考后，他一边伸长了脖子，慢慢地向其凑近。</p>

一边说道：“我现在只有壹微境，只能把罡覆盖在身体的一小部分皮肤上，连使其流动都做不到。”</p>

接着，只见左牧左肩膀断臂处，那些因为肌肉撕扯而留下的一小块残肉，上面的皮肤析出了一层黑色的，有陶瓷光泽的物质——黑罡。</p>

左牧一口连着黑罡把残肉啃了下来，吐到地上。</p>

不一会，黑罡便燃起了绿色的离火，犹如安静舞蹈的鬼魅。离火点燃了残肉，高温烈火汹汹燃起。</p>

然后他右手掌覆上薄薄的黑罡，拾起地上的火团，咬了咬牙，按在了左肩膀断臂残面上。</p>

书灵打了个哆嗦。</p>

她不敢去想象这样有多么的痛苦，也无法设想承受了这么多痛苦的左牧，到底是怎么坚持下去的。</p>

有时候，晕厥其实是肉体对精神的一种善意，但左牧拒绝了这种致命的善意，他把痛苦咽进了肚子，带着自己信念撑了下去。</p>

血止住了，左牧紧闭的牙缝间吐出了一口长气，身体一阵疲软差点又倒在地上。</p>

“呜……”</p>

忽然，一个类似野兽幼崽的嗷叫声，从石头后面的阴影处传了出来。</p>

左牧回头定眼一瞧，目光找到了几只瘦小的动物。</p>

它们的四肢摇晃地撑在地上，小脑袋微微抬起，黑珍珠般的眸子正疑惑地看着左牧。</p>

是几只小狼崽，看样子饥肠辘辘。</p>

左牧盘腿坐着，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小狼崽的眼眸子，一会后，他朝另外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是自己掉在地上的断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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