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谁说废话没有用 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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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算是一种高危行业，不但要面对凶神恶煞般的歹徒，随时做好以命相搏的准备，还要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地工作，身体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作息不规律不能按时按点吃饭，时间长了总会落下病根，难逃病痛之苦。但是为了社会的安定、百姓的安全，他们毅然决然地走上这条不归路，可谓人民英雄，令人钦佩！以上是影视剧里面，对刑警这个职业的刻画和总结。这既是提升警察在百姓心目中形象的一种宣传，更是对每一位在职人民公仆的激励和期望。虽然我总是因为诡异事件经常会和警察打交道，但是对他们的日常生活并不甚了解，直到我打工时，遇见了一位刑警的鬼魂听了他的故事。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刚来便利店打工的一个傍晚，我被店长吩咐出来倒垃圾，在昏黄耀眼的夕阳下，我隐约看到一位穿着皮夹克叼着烟，斜斜地靠在路灯柱上的中年透明大叔。鬼魂是能量体可以变换形态，所以弄出根烟来也是能做到的。他很敏锐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看向我的方向，我赶紧回头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回了便利店。到了我第一次上夜班的那天晚上，时间刚过凌晨两点（凌晨两点到五点通常是没有客人的），站在收银台里的我，就看到之前路灯下的那位透明大叔穿过玻璃门，走到我面前说道：“小兄弟来包烟，没有烟是真难受！”

我丝毫没有惊讶地说：“大叔你自己就能变出烟来还用买吗？”

“我没猜错，你果然能看到我，不过看你这表情应该是没少见过鬼吧。”大叔反倒是比较惊讶。

“托您的福！从出生到现在确实没少见，还请您多多指教。”

“小兄弟不但有胆识见过世面，嘴上功夫也不简单。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陪我聊天的人了，我姓贾生前是刑警，叫我老贾就行。”

就这样我和话痨老贾聊了起来，之后只要是我上夜班，老贾就会在这个时间段来给我讲他当年的英雄事迹，也不管我爱不爱听，不过上夜班长夜漫漫，极其枯燥乏味，我也就当是消遣解闷听他吹牛。

老贾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虽然他最后在和持枪歹徒搏斗中光荣牺牲，但是生前他侦破过无数大案要案。那个时代与现在不同，由于近些年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设施设备的基本完善，司法制度的进步，以及人民整体素质的提高，如今的案件大多数，是以经济纠纷和家庭内部矛盾为主的民事案件，但是在各项条件都很落后的三十年前，可是经常出现偷盗抢劫、杀人强奸这种重大刑事案件的。而老贾就是这些罪恶暴力的终结者，亡命徒眼中的刽子手。据老贾说，他在市局当刑警队长的那几年，是市局有史以来破案率最高的几年，至今无人能破此纪录，而且老贾因此得过很多次省里的表彰，还被老百姓赞许为“山海市福尔摩斯”。

除了这些破案经历外，老贾还参与过缉毒大队的缉毒行动，协助国家安全局擒获外国特务等特殊行动，就在一次攻入海盗集团的老巢，解救被困人质的行动中，老贾为了掩护同伴不幸中弹，结束了自己光荣精彩的一生。每一次老贾都能说得妙语连珠、口吐莲花，听得我也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恨不得马上投身于拯救劳苦大众、万千百姓的英雄事业当中去。能认识老贾我感到很荣幸，因为以我的生活圈来看，想要认识一位人民英雄恐怕概率太低，能认识一位英雄鬼魂也不枉此生了。生活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点，向人们展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不久我就看到了这差距，只是没有想到距离会这么遥远。

这天晚上，老贾照常给我讲他的光荣史，突然走进来一位身穿黑色运动服，戴着帽子、口罩、大墨镜的客人。在这个时间段，极少有客人来访，加之大晚上戴墨镜，又挡住面容不让人看到着实让人生疑，我便格外留意他的动作以防万一。这位奇怪的客人在店里转了两圈，确定店里只有我一个人之后，拿了一瓶塑料瓶可乐过来结账，当我接过可乐扫码，准备收钱的时候，这位客人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指向我，要我把收银机里的钱都拿出来。可能是听老贾讲故事听多了，受到了英雄主义的熏陶，我当时并没有慌乱，心想着我这有一位生前人民英雄，他怎么会坐视不理呢，于是我偷眼看向老贾所在的地方，不料却看到老贾双手抱头躲在了货架后面。

我顿时大失所望，看来这就是现实，只能我自己解决了。我不慌不忙地举起双手，表示不会反抗，接着打开收银机假装拿里面的钱，也许这位顾客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过于紧张，他居然伸头过来看收银机里有多少钱。我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拿起那瓶可乐打在他持刀的手上，匕首应声飞出，接着我又顺势砸向他的头部将他击倒，当警察赶到的时候，我还骑在那位客人的身上。

此事就此平息，我回头再找老贾，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之后一连几个夜班，也不见老贾来找我聊天，我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可谁知不久之后的一天，老贾又出现在了便利店门外。这次他显得有点犹豫，没有大摇大摆地进来，虽然他对我撒了谎，但是我还是挺重视这个，能陪我聊天的朋友。于是我走出便利店来到老贾身边，给他点了一支烟放在地上说道：“给我讲讲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我想认识真正的你。”

老贾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警察，但他确实是一名刑警，而且还是刑警世家。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国还在实行接班制度，老贾的祖父就是刑警，退休之后老贾的父亲接班也干了刑警，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老贾的父亲和持刀歹徒肉搏，最终歹徒伏法，但是老贾的父亲因伤重不治光荣牺牲。当时刚满十八岁，整天游手好闲的老贾，顺理成章地接替他的父亲成为了一名刑警。由于前两代人都很优秀，大家本以为虎父无犬子，可是万万没想到，原来是富不过三代。老贾是三代单传的独子，备受家人宠爱，虽然当时人们的整体生活水平还很落后，但是家里其他人省吃俭用，也要先供着他吃好穿好。虽然老贾的父亲对他的教育非常严厉，但是由于工作忙没有时间管教他，老贾的爷爷又是个隔辈亲，这就养成了老贾任性妄为、好吃懒做的生活作风。老贾父亲牺牲的时候，家里是反对老贾接班的，一是怕家里这棵独苗出什么意外断了香火；二是知道老贾的能力根本做不了刑警。无奈老贾不爱劳动，又没有拿得出手的技能，做刑警虽然有危险，但毕竟是铁饭碗，那是一般人打破头也挤不进去的队伍。最后家里人为了老贾以后的生活，做出了让步答应他去干刑警，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不准争强好胜当出头鸟，一定要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其实家里人不说老贾也是这样想的）。

老贾就这样上班了，虽然老贾没有什么技能，但您别忘了他是个话痨，不但爱说话，而且还会说话，总是能把话说到人家心缝里去，用现在的话来讲，他就是当年的“社牛”。在老贾祖父和父亲荣誉光环的加持，和他自己这套社牛套路的帮助下，不仅上到各个科室负责人，下到看门守夜的大爷他都能搭的上话，而且办各种事也都会给他开绿灯，尤其是老贾的队长杨光。杨光是老贾父亲的徒弟，平生最为敬重自己的师父，所以对老贾也是照顾有加。为了不让师父的这棵独苗出现任何意外，平时只是安排老贾干一些，整理资料、打印复印、端茶倒水之类的文职工作，或者安排一些偷窃自行车、醉汉寻衅滋事，这样的没有危险的工作给他，如果有大案子队里实在人手不够了，也会叫上他去凑人数，但是到了现场也只会安排他在外围，做一些联络调度、后勤补给的安全活儿。时间长了，连老贾自己也认为，干刑警并不需要像他老爸那样拼命，舒舒服服、安安全全的，也能干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