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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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瞿东家吼声中夹带哭腔。</p>

“我也不知道啊。”尤掌柜满脸无辜：“一早各位冲进来道，在我们店吃坏肚子，要赔钱，不赔钱就掀店。”</p>

“对，赔钱！”“赔钱！”“少说废话，给点实在的。”</p>

大家举起拳头声讨瞿东家。</p>

“让让，官家来了。”</p>

闹这么大动静，早有人跑去县衙高官。</p>

“怎么回事？”腰间挂刀的捕头问道。</p>

“是这样的。”人群中站出个文弱书生样的男子：“昨日我和同伴到此处完餐，回去不多时他便上吐下泻，现下正在吕氏医馆躺着。”</p>

“那你怎么没事？”那捕快凌厉眼刀飞来。</p>

“我自来茹素，昨日不曾吃肉菜。”书生道：“多半问题来自肉。”</p>

“对对对！我老舅干光回锅肉，脸都拉白了。”</p>

“我小儿子，不过十岁的娃，吐的没力气站稳。”</p>

“还有我……”“我……”</p>

“好了！”捕头一声大吼，拍的腰间刀鞘啪啪作响：“先叫厨子出来问清楚。”</p>

“大人。”厨子提半桶肉不请自来：“这肉确不干净，昨日我已经提醒过掌柜。”</p>

“是提醒过我。”大家的眼睛看着尤掌柜，他每根老骨头都在哆嗦：“可肉贩是东家找的啊。”</p>

目光又移到东家身上，逼问一位负不了责垂垂老矣的掌柜，不如逼问真正能出钱的正主。</p>

“你去看看。”捕头支使身边的捕快去看看。</p>

“和前几日牛家庄查处的那批死猪肉相似。”捕快仔细翻看猪肉后与捕头耳边道。</p>

“你还有甚话好说。”刀柄对着瞿东家，捕头冷冷道：“是赔苦主钱消灾还是和我去衙门走一趟。”</p>

“我的妈呀！”瞿东家瘫坐在地，声嘶力竭喊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与狼为舞，与虎谋皮。”颤颤巍巍站起身，朝众人鞠躬：“我赔，我赔钱。”</p>

最后点清共四十人，每人赔十两银子，瞿东家被捕快押着回家取来银子，分发银子与众人并签下文书按下手印，人群方才消散。临走前朝迎客菜馆门前啐道：“日后定要好好帮你这黑店扬扬名。”</p>

店中突然一下空了，瞿东家将头无力的埋进掌中，他真是蠢，蠢透了，爹苦心经营的店居然毁在他手中，不行，他不能让害他的人好过。</p>

“还有一事你需老实汇报。”捕头并不给他伤心难过的机会，追问道：“肉从哪来的？”</p>

“我说，我说。”瞿东家充满血丝的眼中燃起久久不息的怒火：“我全都说。”</p>

昨儿赢了点小钱，刘屠夫正在家睡好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好梦扰醒，敲，你尽管敲，老子就不开。</p>

过了会儿，门外响声消去，刘屠夫才下床趿鞋披衣迈动懒洋洋的步伐，搬动门栓，刚裂开道缝，突然冲进群人将他摁住。</p>

“哪个畜生敢动老子！”刘屠夫摔动胸前垂下的白肉，妄图奋力挣脱扣他肩膀的大手。</p>

“看清楚！”铜制铭牌上清楚篆刻捕头二字，拿铜牌的男子身躯遮掩大片光芒，背光处的面孔暗中隐隐透出股瘆人的煞气，他收回令牌怀抱单手刀冷笑道：“现在我，敢不敢动你这畜生。”</p>

刘屠夫惊的只有出的气没有抽的气。</p>

捕头大手一挥：“把这胆敢流通病猪的犯人押下去。”轻蔑看眼他满身肥肉：“等出来，这肉恐怕的折一半。”</p>

“冤枉啊，官爷冤枉啊！”</p>

可惜他的呼喊徒劳浪费体力，反而加重捕快束他手臂的力道，生生在肉泥中压出几道红印子。</p>

眼见他被捆紧拖上马车，不远处树下身影闪动离去。</p>

没几天，迎客菜馆贴出转让的告示。</p>

经此一事，瞿东家再也无心经营，家中老母为他卜上一卦，劝他西行去奔赴某远方亲戚。瞿东家顺其意，干脆将铺子打出。</p>

“东家，是这位爷想买咱的店。”尤掌柜领买主进屋。</p>

难得尤掌柜还不离不弃，瞿东家自责往日对他太过失礼，好歹也该叫人家一声表舅。</p>

“七百两银子，连店中物什加两间铺面。”瞿东家无精打采道：“都清楚吧。”</p>

“当然清楚。”男子一脸书卷气：“不过瞿东家，你这店才闹了事儿，恐怕还得降些。”</p>

“爱买不买。”瞿东家恼怒道。</p>

“东家，这是第十个买主。”尤掌柜好言劝道：“还能周旋。”</p>

“你想多少？”瞿东家压下心中怒火。</p>

男子伸出五个手指头。</p>

“你ta娘的做梦。”瞿管家拂袖起身：“送客！”</p>

“行吧。”尤掌柜叹道：“总算是比三百两高些。”欲送客。</p>

“回来！”瞿掌柜憋屈招手，梗脖子比个六的手势：“这个数。”仰头看眼尤掌柜：“但你得答应我，让他继续当掌柜。他一个老头，哪儿也去不了，几十年的老掌柜，还是能帮上些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