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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p>
丑时，御清宫寝殿，忽明忽暗的光照在萧文昭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p>
执政多年，已经让他学会遇人遇事喜怒不形于色，杀伐果决，越来越有帝王威仪。</p>
但因为这个答案实在太出乎意料，他的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随后恢复平静。</p>
“郡主特意将遗诏展开，递到属下眼前查验真伪。诏书经过特殊处理，防水防火，轻易不能损毁，她似乎早有准备，一直将处理诏书的特殊药粉带在身上。”</p>
“早有准备。”萧文昭阖目，细细咀嚼这四个字。</p>
整整半炷香的时间，偌大的寝殿中落针可闻。</p>
“除了你，还有谁知晓她毁了遗诏的事。”</p>
寝殿暗处，燕子萁的声音四平八稳，带着一如既往的恭敬，“只有暗卫。”</p>
“要确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必要的时候……”萧文昭话里有未尽之意，却未曾言明，但足够燕子萁心领神会。</p>
跟在萧文昭身边多年，替君王处理过太多阴私之事，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政多年的帝王已经连握在手中最利的刃都不信任了。</p>
“是。”</p>
“传朕手谕，将朕承诺的军权和铸币权给她。”</p>
“是。”</p>
燕子萁行礼退出寝殿的时候，听到萧文昭将御前总管汪顺的徒弟李光复召至近前吩咐道：“昭告天下，晋王萧文滔谋朝篡位，证据确凿。萧清瑶敦亲睦族，协和万邦，大义灭亲，天下大安，考归于尊皇长郡主，今而封为御尊护国公主……”</p>
“陛下圣明……”李光复尖细的声音在寝殿中回荡，接下来便是刻意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p>
***</p>
萧清瑶并不知道自己被池远点了鸳鸯谱，更不知道萧文昭要捧杀她强作出头鸟的事。</p>
离开晋王的私邸后，她就独自上路，依然在青州境内各处转悠。</p>
按照当年李氏护送前朝太子的路线，到了青州后可能的落脚点，大概率是在青州乐安郡的寥城附近。</p>
暗查了当年的资料，萧清瑶发现寥城那时的县令，是沧州赵郡刘氏旁支的人。</p>
赵郡刘氏，也曾是陇东李氏的姻亲，只不过是旁系与旁系之间联姻，并不会引起外人的特别注意。</p>
更何况，明面上这两个世族之间只维系着表面的和睦，没有更深一步的来往和交情。</p>
夜深人静，萧清瑶并没有急着进寥城，而是在隔壁的高苑县，一个不算起眼的客栈落了脚。</p>
坐在唯一的茶几边随手写写画画，沉浸在思绪中的萧清瑶，一时没察觉到那三长两短的暗号声。</p>
等她听到动静，抽出腰间的软剑攻向来人的要害，正要痛下杀手的时候，对方也没敢吭声，狼狈地躲开萧清瑶的攻势，两人眨眼间就在这不大的房间中过了五六招。</p>
这招式，越打越熟悉。</p>
萧清瑶退至门边，保持安全距离，执剑而立，“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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