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灰姑娘的继母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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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一条街之外的地方等迪娅, 但迪娅始终没有露面。”</p>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葛罗莉娅道：“辛德蕾拉提议我们回去找迪娅，我们回到图书馆之后也没有找到迪娅。图书馆附近的摆摊人说看到一个红褐色头发的中年男人把金发的女性拖进了小巷子里, 所以我们怀疑——”</p>

“我们怀疑是父亲绑架了克劳迪娅小姐嗝儿……！”</p>

辛德蕾拉揪住了叶棠的衣袖，难以接受自己的父亲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卑劣, 辛德蕾拉泣不成声，哭着哭着竟是打起嗝儿来：“夫人, 求求您救救克劳迪娅小姐……求求您救救她嗝儿……！！”</p>

“嗝儿、克劳迪娅小姐是为了替我们挡住父亲, 这才独自留在原地的……！是我们不好, 我们不该留下克劳迪娅小姐一个人, 不、是我不好嗝儿，是我不该——”</p>

如果金荷蕾没有答应图书馆里的奇怪男人去见汉斯, 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如果辛德蕾拉没有被金荷蕾掌握身体，金荷蕾就不会擅自跟着那个男人去见汉斯。</p>

厌恶自己的软弱，痛恨被父亲当作切入口的自己, 悔不当初的辛德蕾拉头一次这样明确地认识到：自己不能再被他人操纵自己的人生。她不该也不能再让金荷蕾有可趁之机。她必须掌握自己的身体，掌握自己选择的权利。她不能再随波逐流了。</p>

将车夫帽子抱在怀里的梅含泪摇头：“不，这不是辛德蕾拉小姐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坚持带克劳迪娅小姐回来，也不会——”</p>

叶棠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现状刻不容缓, 安慰的话应该等找到克劳迪娅之后再说。</p>

但现在, 有几句话她一定要告诉面前的女孩们知道：“不是你们的错。错的是汉斯，是绑架迪娅的他。自责自省没有错，但一定不要弄错你们最应当责备的对象是谁。”</p>

叶棠说罢起身, 她让伊恩去准备洗澡水，交待荷普与菲安把壁炉再烧暖些。又吩咐女仆们带葛罗莉娅还有辛德蕾拉去洗澡换衣服——俩女孩没有打伞，落在她们身上的雪花早化成了水。这会儿葛罗莉娅与辛德蕾拉身上的裙子早已经又湿又冷, 她们再不暖暖身子，必定是会感冒的。</p>

“母亲！我也要去！”</p>

“夫人，我也——”</p>

葛罗莉娅与辛德蕾拉想挣开女仆的手。</p>

叶棠却是摇头：“不行。”</p>

“梅，你跟我来。抱歉不能让你去休息。你是我们家唯一的车夫，这种时候我还得依靠你的力量。”</p>

没有被责罚已经出乎梅的意料，她红着眼眶追上叶棠的脚步，激动道：“只要夫人您需要我，梅会一直为您效劳！”</p>

叶棠“嗯”了一声，一把打开屋门。冰雪的气息呼啦一下吹进屋子，与此同时，刚从外头碰到门把的人也被吓得呆滞住。</p>

“克劳迪娅？”</p>

呆立在屋门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克劳迪娅。她一身脏污，连艳丽的脸上都蹭了泥灰。就像一只摔在泥地上的小羊刚从泥地里爬起来。</p>

“姐姐！”</p>

“克劳迪娅小姐嗝儿！”</p>

很少管克劳迪娅叫“姐姐”的葛罗莉娅扑了过来，辛德蕾拉也不顾克劳迪娅浑身脏污，哭着抱住了克劳迪娅。</p>

克劳迪娅原本没什么想哭的感觉，她茫然甚至有点呆滞地承受着妹妹们的拥抱，带着困惑茫然的眼神去看叶棠。</p>

叶棠莞尔一笑，把女孩儿们拉进家门，这才去抚摸克劳迪娅的脸：“莉娅和蕾拉都很担心你。你没受伤吧？”</p>

隐约明白妹妹们哭得这么伤心是以为自己出事了，克劳迪娅一怔，跟着稍微结巴道：“没、我没事……父亲突然从我身后出现，把我拽进了小巷往平民区的方向拖的时候，我是有点害怕。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事了。”</p>

克劳迪娅以前没结交过什么朋友，妹妹葛罗莉娅又和姐姐一样少有软弱的时候。因此海德林家两姐妹都很不擅长安慰人。</p>

对着一脸眼泪的葛罗莉娅和打嗝儿打个不停辛德蕾拉，克劳迪娅只会老老实实地解释说：“我跟着父亲走了一段。父亲以为我被吓傻了不会抵抗。到了一处岔道很多的十字路口，我用力推开了父亲，然后冲进小巷。”</p>

“为了甩掉父亲，我一直在绕路。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我是在完全甩掉了父亲之后，才敢出去问周围的人我这是在哪里。她们说我在希望路附近，我就先走到希望路，然后走回来了……”</p>

见自己说完妹妹们也没停止哭泣，克劳迪娅也被带着有点儿想哭了。她朝着叶棠投去了求救的眼神。</p>

叶棠含着笑抱住了女孩儿们。她挨个摸过女孩儿们的头，称赞道：“今天你们都做得很好。你们保护了自己的家人，保护了自己的姐妹。你们都是令我骄傲的孩子。”</p>

“夫人……”</p>

辛德蕾拉大睁着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夫人竟然说她是克劳迪娅小姐与葛罗莉娅小姐的姐妹，还说她是令她骄傲的孩子？</p>

叶棠的食指轻轻地按在了辛德蕾拉想说“不敢当”的唇上。</p>

“蕾拉，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没有偷走你母亲在你心中的地位的意思，我不想也不能取代你的生母。直到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女儿，视我为母亲，你才用叫我‘母亲’。在那之前，你不必勉强自己将我当作任何人。你在这个家也不是寄人篱下。如果你想尽早独立出去，我不会阻止。但若你想留下，我和迪娅、莉娅也很欢迎。”</p>

叶棠不是真正的安娜罗洁，她也不想成为真正的安娜罗洁。</p>

她就是她。</p>

她想接纳辛德蕾拉，所以她接纳了辛德蕾拉。她不用对安娜罗洁解释什么，也不会对安娜罗洁感到抱歉。</p>

因为现在在这里的人是她。而她的良知与良心告诉她：她不忍苛责辛德蕾拉。她不愿去苛责一个善良到会为了保护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试图用语言赶跑自己父亲的女孩儿。</p>

“辛德蕾拉，我也请求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