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白雪公主的母后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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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p>

精灵王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落地窗外。</p>

圣露比是除了卡斯特利翁之外大陆上第二个拥有玻璃制造技术的国家。矮人们到达圣露比之后, 通常最先接触到的先进技术就是玻璃制造。</p>

为了求职，矮人们大多会通过改造玻璃制造技术来展现自己的技艺与能力以及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于是防弹级别带魔法抗性的玻璃很快被制造了出来。为了能让叶棠的办公室采光更好，也为了让人类女王能够随时审视自己脚下的国民们、欣赏自己所创造的风景，叶棠办公室里的墙壁逐渐被更换成了全透明的玻璃。</p>

只是在人类女王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眺望下方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间是下方的民众欣赏着玻璃盒中的黄金蔷薇。</p>

人类还好, 总归目力有限。遥望女王的目光几乎都带着敬畏。人类之外的种族, 那可就是连女王笑的时候眉毛呈几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没被人类女王实际揍过的“使节们”与“人质们”肆无忌惮地朝着人类女王投来了像是在考虑要如何生吞了她的眼神。</p>

于是女王的办公室里的落地玻璃又被增加了新的功能：单向可视。</p>

叶棠不想被看见的时候就可以启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单向可视。但是她与怀亚特在一起时故意开启单向可视与招待怀亚特进自己的寝间也没什么差别了——明天, 不, 今晚人类女王与精灵王的香-艳故事就能流传在街头巷尾。之后说不定又会有不长眼的精灵或是人类开始杞人忧天于圣露比和温德福斯特是不是要合并……</p>

人类的女王习惯了被观赏，精灵王却没有。</p>

他一边对叶棠说话，一边微微曲起宽袍大袖里笼着的手指。</p>

噗！</p>

空气化为箭矢击落一只瞧着人类女王舔舌头的人形乌鸦。跟着接二连三地又击落了眼睛不停往女王瞟、试图从女王唇-瓣的动作读懂她在说什么的翼人。</p>

人类女王对此并无所觉。因为精灵王正用温和磁性的美声如同歌唱般开导她。</p>

“我想那只小梦魇并不是为了操纵你、控制你才对你下药的。他不过是爱上了你, 想要你也爱他罢了。”</p>

“我倒是觉得使用外力歪曲他人想法这种行为本身就带着操纵控制的意图。再者以‘爱’为名就什么都能做吗？做什么都能够被原谅吗？那他如果不是对我下药，而是想要杀了我呢？”</p>

怀亚特很少看到叶棠心烦的模样。蹙着眉头的叶棠让他感到新奇。</p>

“你说得对, 也不对。”</p>

女王的办公室外，无数非人的生物都遭到了痛击。足够识相的吸血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塞壬们也笑着沉入水里, 在水中通过音波嘲笑那些被精灵王给教训了的非人们。</p>

“你知道吗玛乐丝，小狗在想引起主人的注意时候会去故意去咬它的主人。而你现在的模样就像是猝不及防被自己豢养的忠犬咬了一口, 你气他辜负了你的信任，却不相信他只是爱你的状态。”</p>

“但是啊, 玛乐丝。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的小狗是没有恶意的，不是吗？”</p>

怀亚特的话说得叶棠没了脾气。</p>

仔细想想，确实，她与其说是气迪塞尔死性不改想要操控自己，不如说是难以置信在自己给予了迪塞尔足够的信任、将之视为身边不可或缺的伙伴之后还遭到了迪塞尔的背叛。</p>

这真的让人有种被自己的爱犬咬破了手的错觉。</p>

但怀亚特的话叶棠也不是照单全收。</p>

“……爱我？”</p>

讽刺地笑笑, 叶棠道：“我一直都在胁迫他、利用他。谁会爱上这样对待自己的人啊？”</p>

“可你不也给了他信任，还有尊严？”</p>

精灵王在解开梦魇身上的束缚时就明白了：这个梦魇不断被不同的人利用，他身上的那些束缚证明了利用他的人并没有把他当作与他们平等的活物。梦魇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件工具, 一个消耗品。他们不关心梦魇的死活与状态，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p>

梦魇冒犯了自己，玛乐丝没有叱责梦魇不说，她甚至会站出来为梦魇开脱，向自己道歉。</p>

诚然玛乐丝也在利用梦魇，但梦魇是心甘情愿为她所用。玛乐丝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或是她自己以为的那么无情，她对待梦魇与对待其他人是平等的。梦魇会醉心于她，那是一种必然。</p>

“玛乐丝，我明白你不想再爱上任何存在。但是你不该因此就拒绝让别的存在来爱你。”</p>

肩头一颤，叶棠像看怪物一样看向了怀亚特端正的面庞。</p>

精灵王依旧带着柔光滤镜以及星星特效。他浅红的薄唇一开一合，吟唱般道：“你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心，你能阻断的情感，只有你自己的情感。别的生物的心，别的生物的情感是你控制不了、也不该去控制的。”</p>

“坦诚地被爱吧。你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权利。”</p>

叶棠失语了好半天才整个人脱力一般躺回座椅上。</p>

怀亚特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喝了起来。等到叶棠愿意说话了他才再度放下茶杯。</p>

“……我无法给予同等级的回应。无论是谁，我都没有办法像他爱我那样去爱他。”</p>

“那又如何？你以为爱你的生灵不知道这一点吗？”</p>

怀亚特道：“不回应也是可以的。就是神也不能规定被爱的人一定要用同等同量同样大小的爱去回馈每一个爱着自己的生灵吧？”</p>

精灵王说得理直气壮，而叶棠竟无法反驳。</p>

想想对方一世就可能活得比自己十几辈子加起来还长，叶棠又释然了。</p>

她笑笑：“是我太钻牛角尖了吗？”</p>

对面斩钉截铁：“是你太钻牛角尖了。”</p>

一人一精灵沉默了一会儿，躺在椅子上的叶棠闭起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原来是我太钻牛角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