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六节 英雄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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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在阵阵的白雾之中，却没有什么阴沟和暗渠，而是一处小小的街景。</p>

内里熙来攘往的，叫买叫卖的全部都是硕鼠。</p>

它们个个儿穿衣戴帽、坐车行脚皆与常人无异，只是尖嘴灰皮，两耳硕大，形貌甚是滑稽。</p>

街巷之侧更有小巧精致的木楼鳞次栉比，上面张挂的灯幌、酒旗，虽然形制各异，也颇齐整。</p>

这些硕鼠，有公的，有母的，有拖儿带女的，也有扶老携幼的，更有乘坐花轿出嫁的，坐着鼠车游玩街市的，乍看之下真宛如另类人间。</p>

可论谁都只是看过世间的奇景，却又何尝见过此等的异象呢？</p>

麻三儿在乍看之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了，连忙鼓动两腮，将白雾吹散，但见街市之上，靠着自己最近的地方，竟然就支着一口大锅，锅内白雾升腾，水花翻滚，两旁各站有一只硕鼠，正用铁勺翻煮着锅中的牛肉。</p>

那牛肉显然是从人世间偷来的，都是些边角碎块儿，就连一块儿整装的都没有啊。</p>

两只硕鼠各穿了一条由麻袋片儿改成的短裤，光着上身，露出粗硬的黑毛，翘着鼠尾，正自高声叫卖，其声嘤嘤哦哦，非常刺耳。</p>

可没过多久，前来购买牛肉的硕鼠就挤满了摊儿前，与摊主之间的砍价声也是此起彼伏。</p>

而那两只卖肉的硕鼠也颇为和气，不论买主如何的吵嚷，它们只是“吱吱”笑着支应。</p>

麻三儿正自看的发呆，忽听街市上一通铜锣响亮，就打远处来了一乘八鼠大轿。</p>

轿前自有许多老鼠打着肃静、回避牌，宛然就和人间官长游街一般无二。</p>

街市上的硕鼠见了，急忙纷纷跪拜，无鼠再敢高声，一时之间，繁华的街市竟然就“尽驱烟雨喧哗尽，落针有声尽空鸣”了。</p>

但见那乘官轿，摇摇摆摆的来至了街心，几名抬轿子的老鼠早已累得是气喘吁吁。</p>

它们刚将轿子停好，便有一只花枝招展的母耗子来到了轿前，先与轿内之鼠低低耳语了几句，便从一只老鼠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纸卷，展开，高声朗诵。</p>

其声音高低回转，颇像戏台上丑角的做派，不禁使人忍俊不禁呐，可那些个伏在地上的群鼠却是如听圣旨，就连稍微动一动都不敢呐。</p>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原来距离麻三儿最近的铁锅煮焦了牛肉，两只硕鼠眼见毁了自家的锅灶，一时间竟按捺不住，就叫将起来了。</p>

轿中之鼠听得，自是鼠心不悦，当即命令两旁打起轿帘，自走出轿来观瞧端的。</p>

但见它“头戴乌纱帽，帽翅摇摆不休；身着黑丝袍，袍带金丝缠绕；足蹬乌油履，后跟儿乌木镶成；手拿象牙板，扭扭捏捏堪发笑。”</p>

它见只不过是一口破铁锅被烧坏了，不免露出鄙夷的神情，继而又摇摇摆摆的四下观看起来。</p>

它见群鼠之中有只貌美的小母耗子，便伸手拉将起来，左瞧右看，喜动笑颜，全然不顾“她”身旁的小公耗子了。</p>

群鼠见它公然“欺公霸母”，不免尽有不平之色，渐渐的就有了骚动了。</p>

而这只为官的大耗子眼见群鼠骚乱，却不思悔改，还公然吱吱乱叫着挑衅。</p>

鼠群之中自有身子长力气大的，不由分说便一齐拥上来，厮打。</p>

俗话说，一鼠难敌四鼠啊，顷刻之间这名鼠官早被打得，头上乌纱遍地滚，身上官袍破两边，腰间宝带成破布，一双乌履上了天。</p>

它见群鼠鼠情激奋，知道倘或再支应下去，必定是鼠命不保，只好趁乱甩掉了官衣儿，夺路奔逃。</p>

可事有凑巧啊，它在群鼠的围追堵截之下，竟自跑到了麻三儿藏身的围墙之畔，一瞥之下，见有人在偷窥，不免是吱吱乱叫，竟引来了无数的老鼠围观。</p>

它们见砖墙上漏了缝隙，急忙叼来了砖石木料，顷刻间便将破洞堵了个严严实实，自此之后，这口古井里的袅袅炊烟就彻底断绝了。</p>

麻三儿已瞧见这些硕鼠那是各个悍勇啊，就连自己的上官也不放在眼里，倘或逗留下去断然讨不了好儿，只得摇动绳索，叫人将他拉上了井口儿。</p>

大家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不免纷纷问起了下头的情形。</p>

麻三儿便将自己的所见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众人听说下头的乃是个鼠类天下，尽皆是纳罕不已啊，同时也料想到，那老乞丐必是知晓其中的厉害的，端的不是个寻常人物，倘或争闹起来，也不见得就占了上风，只得偃旗息鼓，一同绕道回了店房，各自安歇了不提。</p>

可几天住下来，四个人身上的银子也快花光了，他们从来往的客商那里，打听得北进的道路，便想着明日算还了店饭帐，打点北行。</p>

当夜，几个人在街面儿上听了一回东北大鼓书，便将剩余的散碎银子都拿出来，叫店家买来了酿鸡、肥鹅，再打了一角酒，便一齐在灯下团团围坐，吃喝起来。</p>

虎妖虽同麻三儿走了些日子，却从未离乡太远，见说要继续向北，不免就担忧起来，开口问道：</p>

“三哥，俺们这一路向北，哪嘎哒能是咱们的落脚之地呢？”</p>

麻三儿见他面露担忧之色，遂笑道：</p>

“兄弟，你也是俺们关外的老人儿了，难道就没听说过索伦兵吗？”</p>

猎户闻言，连忙插口道：</p>

“俺曾听村里的老人儿说过，那索伦丁乃是俺大清国朝一等一的强兵劲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