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用身体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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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嬷嬷，我不能走！”</p>

阮白荷哭着喊：“团儿，圆儿，都需要我，我也不能不管梅若，她，她……”</p>

她害了你无数个孩子啊！</p>

到了这一步，蔡嬷嬷真想告诉眼前的傻姑娘真相，可傻姑娘却自顾自陷入了一段回忆，一段她与季春棠、梅若的回忆……</p>

阮白荷出身低，娘是下等娼妓，在畅春园和客人搞出了孩子，发现时月子已大堕不下去，老鸨只能让她生出来，但生出来是生是死就由不得她。</p>

阮白荷被老鸨带走，于畅春园的后院，找了个柴火妞喂着，稀里糊涂长到两岁，瞧着小模样不错，便打算留下做个雏妓，等十四岁来了葵水，就拍卖，这就是阮白荷最初的命——身为下贱窑姐的孩子，长大了也做窑姐，似乎没什么稀奇。</p>

如果不是季春棠和梅若，阮白荷应该一辈子都在窑子里蹉跎，但季春棠来了，他跟梅若是被拍花子拍了后卖过来的。老鸨把他们和阮白荷放在一处，六岁的季春棠，四岁的梅若都记不起事，虽知道自己被拐了，除了哭叫也做不了太多，而哭叫在窑子里是最没用的。</p>

挨了龟公一顿打，季春棠和梅若学乖了，他们老老实实，一个照着龟公的路子走，一个照着雏妓的路子走，阮白荷就是那时和梅若认识的，继而也认识了季春棠。</p>

季春棠瞧她不起，阮白荷一直知道，因为季春棠被拐过来时衣服华贵无比，一看就是少爷，梅若也一样，小小年纪就显出了豪门贵女的气质，两个都是一朝仙神碾作尘，唯她是实打实的尘埃。</p>

受教学东西也不灵巧，琴棋书画逗茶祭酒飞花令这些梅若一点就透，她呢，却只能摇摇扇哼哼曲，连老鸨都说，她去卖也卖不上价，太低级！接客只能接那些贩夫走卒，接不了贵商。</p>

不像梅若，只学了几天，老鸨就把她带往楼上住了，这意味着她十六岁前都是安全的，老鸨要精心培育出个好苗子，然后一举卖个高价。</p>

原阮白荷以为，梅若上了楼就不会下来，可她不仅下来，还给她带来了吃的。</p>

学艺的日子，白荷经常吃不饱，调教的人为了提前使她们适应以后好练得楚腰纤细，故意不给她们吃，白荷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都饿的眼冒金星，是梅若来来去去地接济她，她才捱过了那段最难捱的日子。</p>

后来，她长到十一岁，来了葵水，老鸨发现后就不想等到十四了，眼瞅着要破瓜发卖了，又是梅若，称自己没个知心的服侍睡不好，彼时的梅若已出落的标致婀娜，再养几年，待花魁之日亮相必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老鸨对梅若的态度也从轻慢到恭敬，那可是她的摇钱树，她怎敢不好好对她？于是，白荷又渡了一劫。</p>

守在梅若身边，非但吃的饱穿的暖，梅若也不让她干重活，加上季春棠的亲人寻来，梅若这棵树还没开花结果，她们就借着季春棠的光一起脱离了火坑。</p>

季春棠认祖归宗回到季家庄当了少爷，她和梅若住在离庄子没多远的东街巷子里，拢共两个月，两人相依为命，互相取暖，直到季春棠来领走了梅若，却留下了她和一包银钱。</p>

她不配进季家庄子，她明白，她和梅若经历相同，毕竟出身不同。</p>

季老夫人能容得了梅若这大概落魄的小姐，却容不了她这天生的婊子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