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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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吴晓夕坐在我的电脑桌前，继续玩着她之前《植物大战僵尸》的记录，我拿了换洗的衣物，对吴晓夕说，我要去冲个澡。吴晓夕说，你快去洗吧，洗完了我再去洗。</p>

我很快洗完了澡，出来发现她还在玩刚才那一关。吴晓夕见过不去，便放弃了，放下鼠标，伸了个懒腰，问：“水还热吗？”</p>

“热，你去洗吧。”</p>

吴晓夕回到小屋，拿了换洗的衣服，站在厕所门口大声说：“江乐，你不许玩儿我的记录，我要自己通关。”说罢，她进了厕所，关上了门。</p>

我已经很久没有拿着望远镜窥探过对面的楼了。听着厕所传来的流水声，我从书柜上拿下望远镜，走到阳台，打开窗户。一股初夏的凉风吹透了我赤裸的上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我走回屋，穿上一件T恤，又回到了阳台，拿起望远镜向外看去。</p>

霍晓莹原来租住郑三牛家的那个窗口，亮着灯，透过望远镜，我看到里面现在居住着一对年轻夫妇，他们安静地坐在床边，男人给女人捶着腿，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p>

另一个窗口里，我之前见过的一对中年夫妇正在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表情激动，青筋暴起，口中一定有不少污言秽语。他们经常这么争吵，为什么不离婚呢？</p>

四婶的老公一定不在家，因为她又把她的情人领了回去。我不能理解，一个五十来岁的肥胖妇人为什么对这种事情有这么大的瘾？按说到了她的这个年龄，大概应该已经绝经了呀。</p>

看到这些，不禁让我想到了婚姻。我不知道婚姻到底是殿堂还是坟墓。有的家庭，夫妻和睦，相敬如宾，那一定是幸福的。而有的家庭鸡飞狗跳，摔锅砸盆，那一定是不幸的。还有的家庭红杏出墙，楚雨巫云，我不知道他们幸不幸福。老列夫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p>

老列夫就是列夫·托尔斯泰。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班的一位男同学叫赵斯泰，当时语文老师卖弄地讲到俄国的托尔斯泰时，我们哄笑起来，全都看向了赵斯泰。那时我们没有人听说过托尔斯泰的大名，只是因为其中“斯泰”两个字与我们的同学名字相同，便都讽刺地讥笑起来。后来，我们不再叫他赵斯泰，而是称呼他为托尔斯泰，之后便简称为“托儿”。赵托儿同学肯定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我们人多口杂，他虽然很生气，可是却无能为力。四年级的时候，他在体校学了半年武术，等到那年下学期的时候，他仗着自己学过武术，以为自己武功高强，便牛逼起来了，谁再叫他赵托儿，他便跟人家摆起华山论剑的架势。我们只知道他学了武术，不知道他的虚实，看着他像模像样地耍过几套拳掌，以为他是一位武林高手了，便没人敢招惹他。于是，没有人敢再在他的面前提起托尔斯泰这个名字，我们默契地对托尔斯泰的称呼变成了“老列夫”。这个不好的习惯，让我一直保持至今。</p>

望远镜里，原哥家里一片繁荣的景象。吴晓诚在他家喝酒，还有我之前在“爱未”见过的松针儿、歪鸡和孙哥。原哥坐在中央，挥手说笑着，原嫂就像个仆人一样，一会儿端菜，一会儿倒酒。</p>

我似乎很久没有和原哥一伙儿玩耍过了，最近他们几乎也没联系过我。我忽然觉得，有三两个狐朋狗友也挺好的，比每天守着同一张面孔有意思多了。</p>

我之前和霍晓莹或许萱合住的时候，似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时候好像总是在想办法讨她们开心。他妈的，我已经快忘了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的感觉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面对的都是已经和我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吴晓夕。我已经有些过于熟悉这张我十八岁时无比爱恋的脸了。我想，要是用“腻了”这个词，也许有些贴切。</p>

这可能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的永远不知道珍惜吧。</p>

我告诉自己，我爱吴晓夕，我并没有腻的感觉。</p>

吴晓夕悄悄地走到我的身后，忽然“呔”了一声，我吓了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望远镜扔了出去。</p>

“你有病吧？吓死我了！”我转过身，抚着胸口，一股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p>

吴晓夕伸手帮我擦了擦汗，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吓你，就是想逗你玩儿。”</p>

我瞪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瞪她，反正那时我的心情很不好，就是想要发出心中这股无明业火。</p>

吴晓夕抱住我，轻轻地说：“对不起嘛，你原谅我好不好？”</p>

我喜欢她跟我撒娇和起腻，但我现在心情有些郁闷，却有些厌烦她跟我这样。我推开她，冷冷地说：“我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p>

吴晓夕则依旧贱兮兮地在我身上蹭，她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p>

“没有！”</p>

“我就是想跟你一直好下去，我怕你抛弃我，”刚说了没两句话，她居然哽咽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娶我了。”</p>

“我不是这个意思……”</p>

“我让你操我行不行，你随便操，我不会逼着你娶我，”她抽搭得更厉害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你爱我，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吗？”</p>

“对……”</p>

“我总是怕你离开我……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想永远永远跟你好下去……我们可以不结婚，只要咱们这样一直好着就行，你爱我就行。”</p>

“我爱你。”听到吴晓夕这么说，我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再也狠不下心来对着她发脾气了。</p>

“我也爱你。”</p>

我们吻在了一起，她脸上的眼泪全都蹭到了我的脸上。吻毕，她拔下嘴，仰头看着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满是幸福的笑容，就像是我刚才在望远镜中看到的那对年轻夫妻一样的笑容。</p>

“你刚才在这儿又偷窥对面呢？”她问我。</p>

“哦，我看见你哥了。”我说。</p>

吴晓夕兴趣盎然，从我的手上拿过望远镜，放在自己的眼前，问：“他在哪儿呢？”</p>

“原哥家喝酒呢。”</p>

“哪个是原铁路的家？”她拿着望远镜，胡乱地看着。</p>

我把原哥家的单元和楼层告诉了她。她不再晃动望远镜，而是定睛观看起来。</p>

“哪个女的是原铁路的媳妇儿吗？”她问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