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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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根根针，反复扎在我心里的，每一个旧伤洞口。</p>

不留任何缝隙，不留任何余地。</p>

我才刚刚开始爱你，就不得不再次放弃。</p>

你是那样美好的一块璞玉，我却只能是你生命里的尘灰一粒。</p>

夜色笼罩，莲花灯打开，在院子里绽放着虚无的梦幻的光。</p>

萤火虫飘飞的地方，也有仙鹤飞过，它孤影飘逸，瞬间消失。</p>

就像从来没有来过。</p>

远山黛影，似与夜色无缝隙般，彻底融合在一起。</p>

山脚下是这个静谧的院子，</p>

管家过来招呼众人吃饭。</p>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往餐厅，餐厅在院子西侧，走过夜幕下的粉色华灯，一对白色天鹅在水中嬉戏。</p>

旁边白色百合花映着灯光柔和盛开，像是诉说着美好的爱情。</p>

沈珏一直拉着林芷的手，看着她冷淡又面无表情的样子，什么都不敢说。</p>

他知道她在极力忍耐，如果不是余砚书在，又有这么多其他人都在，她肯定一早就拂袖离去了。</p>

他平时必然不会这样做，毕竟，几个长辈都在。</p>

他教养很好，向来也懂得看场合。</p>

他只是想让所有人看到他对她的感情，包括她自己。</p>

他也能想的到，林芷能看透，他已经猜到她和霍煜非比寻常的关系。</p>

他也当然相信，不会是乱七八糟的关系，毕竟，他们俩都不是那样的人。</p>

那么他这样做，能让她彻底放心，等于无声宣告，我爱你，我什么都不会介意。</p>

余砚书自然是一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他也确实不曾注意林芷和沈珏这边，只和霍沅玉沈一堂夫妻低声说话。</p>

他自然知道，今天带林芷过来，满足了林芷对于陈绾言多年的尊敬与敬仰之心，更能直接促成沈珏和林芷的事。</p>

他欣赏林芷，当然也欣赏沈珏，何况，沈家和沈珏能为林芷做到这个份上，这也是林芷的福气。</p>

他欣赏她，所以希望她会幸福。</p>

但他依然要保持自己不管闲事的心～</p>

管家和厨师已经布好了不少菜。</p>

人很多，菜自然也很多。</p>

众人落座。</p>

陈绾言坐在主位，旁边坐着霍澧玉，霍沅玉挨着霍澧玉，旁边是沈一堂，霍煜带着霍霁挨着沈一堂，然后是沈珈，沈璧。陈绾言另外一边是余砚书，林芷，沈珏，聂慕，陆白，乔寒，霍灵烟。</p>

落座的位置，也是给足了林芷面子。</p>

算是家宴，许是陈绾言年纪太大了，霍家也并没有打算请太多人，人多了也烦，何况他们这种家庭，办寿宴其实事情也很多。</p>

何况，陈绾言向来喜欢清静，就只有自己家人，和几家世交的，特别熟悉的人。</p>

几家懂得霍家和沈家的心思，也都是让几个重要小辈来的，否则乌压压一院子人，陈绾言也会被吵到。</p>

四十多道菜上齐，众人开始动筷子，许是平时都忙有时候也不太容易凑齐，又觉得老人家今天高兴，就说起了话。</p>

霍沅玉先开口“乔凌这个月底有空了吧？”</p>

沈珈放下筷子“是这么说的，平时太忙了。”</p>

霍沅夹了一块红烧肉“上交了的都忙，你看看你舅舅和霍煜…再看看灵烟，对了，小寒是怎么打算的？”</p>

乔寒喝了一口雪碧“我也打算像我哥一样上交。”</p>

陆白撞了撞他的肩膀低声道“喜欢那个？”</p>

乔寒挑了下眉毛悄悄道“你在我心里装监控了？”</p>

霍灵烟自然将一一切尽收眼底，但是面无表情。</p>

霍家一脉，除了霍沅玉，都遗传到了霍兰陵的冷淡。</p>

霍沅玉夹了一块茄子“上交也好，多做贡献。”</p>

乔寒道“是的，匹夫有责。”</p>

沈珏夹了一块桂花糖藕给林芷，他一早就发现她喜欢吃甜食，就转头低声让管家再上几道甜品过来。</p>

林芷静默的吃，不想说话。</p>

沈珈忍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来“林小姐，请问你认识戏曲舞蹈家苏子衿吗？”</p>

林芷呼吸一窒，就如实回答“她是我妈妈。”</p>

霍沅玉忽然心里一动，是说当初看到这张脸就觉得很熟悉。</p>

原来是苏子衿的女儿。</p>

陈绾言许是听到了这个名字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林芷离得不远的脸说“子衿啊，你来啦…”</p>

林芷一时有些懵…她脑子里全都是今天的意外，和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p>

然后她明白过来，苏子衿在南城的日子，估计和沈家有点交集，只是她没有怎么提过，所以自己也并不知道。</p>

毕竟苏子衿是南戏毕业的，她是当初南戏的校花。</p>

沈珈心中的猜想被验证“我知道这样问礼不太礼貌，她现在为什么不出来了…”</p>

沈珈其实很纠结，她很想问，又怕尴尬。</p>

但她还是想问。</p>

想解了自己心中多年的疑惑…</p>

林芷心里一疼“我妈妈好些年前再嫁，后来给我生了一个异父的弟弟，我弟弟身体不太好，她需要照顾，她后来心情也不是很好，就没再出来演出了。”</p>

沈珏心里一刺：你们都想干嘛…</p>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姐姐的执念，最喜欢的舞蹈家当红时候彻底消失，现在自然想打破砂锅问到底。</p>

如果江城南现在退圈，他也会问。</p>

但是这种事儿对林芷大抵是一种伤害，她家庭本身就特别不正常，这个时候沈珏也明白了林芷不想生孩子的主要原因。</p>

怪不得她那么坚定，除了那个秘密，更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家庭，肯定不会不要孩子，她也不是很想退让…</p>

而且，她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多。</p>

如果林芷把自己这几天的思路讲给沈珏听，沈珏就会发现，林芷已经在慢慢开始爱他。</p>

但林芷自然是不会讲，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p>

沈珏明白，她何其负责任，所以当初拒绝就是最好的。</p>

她能动摇，一方面是因为她有点儿喜欢自己，也更是因为自己的不离不弃。</p>

怪不得向来干脆的她，两天了也没有给自己任何结果。</p>

在爱与负责之间纠结。</p>

沈珈有点尴尬“真是不好意思，我很喜欢你妈妈，以前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外婆一起去看她的演出，后来我自己也学了古典舞，对于她当红时期退圈，然后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很遗憾，你们俩实在是长得太像了…”</p>

林芷微笑的说“没有关系，人总会生病…”</p>

她自然不会说，何况是生死线上挣扎的病。</p>

想到苏灏，她心里一疼，应该是说每次想到苏灏心里都会疼，她宁可把自己健康的身体给苏灏，也不希望苏灏从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痛苦。</p>

她以前也想过，如果当初流产的那个弟弟生下来，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p>

聂慕适时打圆场“医学在进步，总会好的。”</p>

他当然不会说，我一早就在柏林见过你妈妈了。</p>

他猜林芷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问他是不是师从卡西教授。</p>

但他也明白，林芷能猜到，他什么都不会说，因为这是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p>

余砚书心想：小鬼，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p>

余砚书并不怎么特别关注戏曲舞蹈，自然没注意看过早就退圈多年的苏子衿的照片，只是从她们聊天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p>

余砚书当初在林芷持刀打架解决吴馨的事情上，很欣赏她的聪慧和胆量，后来知道她就是江离后，就更加欣赏。</p>

结果她保研没选文学，选了心理学，她研一的时候，余砚书和陆世安聊天才知道，林芷的叔叔林风，和陆世安是北城大学的同学，陆世安也是在林芷读了半年研后碰巧才知道的。</p>

林芷和林风从头到尾都没提过。</p>

当初南大照片门事件的时候，陆世安正好出国了，不在国内，他向来只关注学术，学生，和患者，也不太关注这些破事。</p>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照片里的自己的老同学，也没有见过林风在处理那件事情上的狠辣和步步紧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