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观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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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台山有这么一句话：不去观音洞，枉到五台来。</p>

从台怀镇中心寺庙群南行数里，就是有“露天石雕博物馆”之称的南山寺，再顺山谷东行二里即观音洞。该寺位于一面陡峭的崖壁之上，从寺门抬头望去，但见危岩突兀，古松傲然，绿树掩映下，几座藏式风格殿堂，从山腰至山顶，错落散布，镶嵌其间，犹如一幅巨大的唐卡壁画垂挂而下。寺对面青山如黛，寺门前溪水潺潺，若到秋季，遍野金黄，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故此处为全山十景之一。</p>

观音洞的知名，不仅由于景美，更因为六世达赖在此修行而成为一处佛教圣地。</p>

这年初夏一个黄昏，两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进入台怀镇，远远了见那座高高的大白塔，二人激动不已，久久地匍匐顶礼。镇中有一孤峰耸立，名清凉山，整个被红墙黄瓦所包裹，最高处的寺院是菩萨顶，为五台黄庙首寺。</p>

挂单后，二人到方丈屋拜见住持。</p>

“二位从何而来？”</p>

“从藏中来。”</p>

借着油灯，大喇嘛稍一端详，觉得面前这人有些脸熟，一时想不起何处会过。不经意间，又瞅见腰间白松石佩物，暗中毫光闪烁，甚为惊讶，屈指一算，此物离山正巧三十年，莫非来者与五台有大因缘？次日，即遣人向章嘉活佛密报。</p>

洛桑和巴特尔暂居山后腰的慈福寺，系明朝时，一噶举僧人所创建。</p>

隔了几日，洛桑询问安置何寺。</p>

大喇嘛笑说：“不急不急，这里是文殊菩萨法场，按惯例，初到的僧人要登临五峰，谓之大朝台。正当夏季，景色殊胜，差一小僧引领你们前去。”</p>

出镇北行二十里来到东台山脚下，放眼眺望，绿草如茵，杂花竞放，天工造就，美不胜收。约一个时辰登上台顶，只见一小庙，全为石砌。小僧指曰，寺名望海，内供聪明文殊，乃观日出之绝佳处。三人入寺拜毕，沿另一面坡向北台行去。小僧告知，五台之中，南台花草最为佳丽，号称锦绣峰。</p>

上北台，步步登高，不觉放缓了速度，只见层恋叠嶂，羊肠如线，又是一番景象。三人汗流浃背，洛桑的心情从未如此畅快。方达台顶，看到从中台方向一大群人蜂拥而来，巴特尔眼尖，叫道：“中间有个人举着火把。”洛桑暗自诧异，这大白天为何举火把登山？待那群人走近，三人细看之下不觉大惊失色。原来中间那人并非举着火把，而是举着一只手臂，在食指上缠绕着浸过油的棉布，看样子已快燃尽。小僧发觉洛桑迈步上前，一把拉住悄悄道：“师兄有所不知，这叫‘燃指朝台’，功德最是殊胜，前年我也见过一位，晕倒在山上，被抬了下去。”</p>

洛桑摇摇头，心情无比沉重，四天后返回菩萨顶，一见面就向大喇嘛讲述这件事情，对方也颇有同感地点着头，“如此行事者，或出于对佛祖对菩萨的虔诚信仰，或自感罪业深重难消，故燃一指表示以身献佛。佛祖慈悲，利乐有情，众生如此，菩萨何堪。”</p>

“大师可否劝阻？”巴特尔问。</p>

“试过，不起作用。”</p>

后半夜了，洛桑还未入睡。那骇人的一幕总是浮现在眼前，从那人的目光中，不难觉察出信仰的坚定、执着，可那满头的汗水和变形的五官，让人不忍、不敢去细细回忆。</p>

次日一早，洛桑红肿着双眼去拜见大喇嘛，“大师，自我摧残，决非正修为，既然劝阻无效，就寻找一种替代的办法。”</p>

“说下去说下去。”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对这位年轻人很有好感。</p>

“在藏中我学习过梵文，早先那里也有自残献神的习俗，后来有人倡议，毛发也是人体一部，可以毛发代之，以后逐渐流行开。大师，我们何不借用此法，既满足信众献身佛法的心理需求，也避免……”洛桑叹口气说不下去了。</p>

大喇嘛思索片刻，两眼放光，一把握住洛桑，连称好主意，二人又仔细研究一番。</p>

三天后，在大白塔院内，举行了一场隆重法会。大白塔为藏式塔，通高近六十米，建于元初1301年，距当时有四百年历史，设计者为尼泊尔着名匠师阿尼哥，北京的北海白塔和白塔寺白塔均出自其手。</p>

大喇嘛在开示中提及上回皇帝朝山时的一个故事——</p>

康熙问：“此处既为文殊道场，大师可否亲见？”</p>

大喇嘛答：“每日拜见菩萨真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