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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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微往前回溯，视角给到凯琳小队。</p>

黑幕之下，静谧的废墟里安静的躺着一具尸体。凯琳小队四人站在死去的队友前面面相觑。</p>

他们陷入了混乱。</p>

一是因为无面击杀人的手段令他们百不得其解，他们在畏惧。</p>

二是因为关晴的死亡他们丧失了唯一探视野的队友。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眼睛，骤然坠入黑暗，他们同样在畏惧。</p>

这份畏惧并不多，但足以让他们陷入混乱。</p>

开场不到一分钟，他们失去了一名队友，也失去了探视野的手段。</p>

“怎么办……”段红睿开口问，他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张楷身上。</p>

张楷其实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他算不上很聪明，却总能在队伍束手无策之际，点出下一步的方向。尽管他选择的方向可能不是最优解，有时甚至会有点糟糕，但在队友们焦虑迷茫的时候他站出来的举动尤为重要。</p>

但今日的他很奇怪，始终沉默不言，仿佛一直在思考什么。</p>

段红睿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他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队长凯琳，问道：“我们距离无面太远了，根本赶不过去。与其徒劳赶路，倒不如先拿下旁边的分。”</p>

段红睿指的是附近的夏泽辰。</p>

关晴死之前探出了夏泽辰视野，探出的视野会保留一段时间。段红睿真正的意思是，趁着夏泽辰视野没消失前，主动出击解决掉这个威胁。</p>

“嗯。”队长凯琳点头，一个队的默契让他们想法不谋而合。“走个流程问一下占于星队的新人。”</p>

很快，得到高昕宁的回复后。凯琳小队四人如极速的风，纷纷从这片废墟离开。</p>

奔跑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p>

四个不同的身影前后左右的散开，呈一个菱形。彼此与最近的队友保持五十米的间距，共同在工业废墟里穿梭。</p>

队伍的左侧，张楷神情严肃。</p>

张楷其实也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专注的思维，刻苦的练习，不服输的动力……是这些东西促成了今日的张楷。</p>

因为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所以张楷对每一场比赛都十分认真。</p>

他在意自己的成绩、在意别人的评价。</p>

因此，张楷本该在比赛中全神贯注才是。比如刚刚段红睿问情况时，张楷应该及时发言为队友点明方向。</p>

可他没有，比起对他而言重要的比赛结果，他的专注的思维被另一件事占据了。</p>

脚步随着队友机械摆动，张楷的眉毛越皱越深。</p>

绯色帽子被席沉撞掉的监控画面，始终在张楷脑中挥之不去。</p>

自从张楷决定亲手摘下无面面具后，他开始无法自控的一遍又一遍回想那个场景。</p>

一开始是兴奋，他终于可以赢过她证明自己了。后面是忐忑，无面如此强大他能顺利成功吗？可随着那个画面不断的回放，他的心情慢慢变了。</p>

忐忑又兴奋的情绪之中，竟然衍生出了害怕。</p>

如果他真的摘下了无面的面具会怎么样？</p>

人是个复杂的矛盾体，有无法见光的阴暗恶意，有畏惧后果的惶恐，也有压在心头的良知。</p>

张楷不漏痕迹地扭头张望四周，一片漆黑的夜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无数的摄像头跟随在玩家的四周，实时转播他们的一举一动呈现给观众。</p>

D级晋升C级的公开赛有多少名观众？</p>

一万名？十万名？</p>

在他揭开无面的面具后，所有人都能看得见她掩藏的面孔。</p>

面具之后，如果是一张满是伤疤的脸会是怎么样？</p>

张楷的眉头皱的更深。</p>

“张楷。你在走什么神？”队长凯琳粗犷的声音撞进张楷的思维。</p>

脑中的画面猛然消散，张楷抬头望向最前方凯琳飞驰的背影。风声在呼啸，但凯琳的声音依旧清晰。</p>

“你不对劲。”她直白道：“打比赛来你从来没这么安静过。我不管你现在想什么，比赛中你要是给我添岔子，下了场别怪我揍你一顿！”</p>

“抱歉。”张楷的声音充满歉意。</p>

前方奔跑的凯琳侧过头，看了一眼张楷。身为队长，尽管凯琳为人大大咧咧、神经粗大，但她对自己的队友很上心。其中凯琳最为关注的就是张楷。</p>

张楷和队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是这支狂野队伍唯一细腻的存在。</p>

凯琳小队，一支擅长使用[狂暴]的站队。同类相吸，每个人性格或多或少都与此技能有关联。就像凯琳一样，脾气火爆，神经大条，比起动嘴更喜欢动手。</p>

但张楷是个异类。</p>

他很安静、情绪稳定、谦和有礼，像个读书时期典型的乖乖仔。这是外人眼中的张楷。当有人与张楷亲近后，慢慢会发现他美好面具下的真实模样。</p>

敏感、自卑、偏执……</p>

如果让凯琳选择一个词形容张楷的另一面，她会选择这个词——阴暗。</p>

可凯琳不觉得阴暗有什么不好的。有光亦有影，谁的心是完全干净的？又有谁规定每个人都得阳光灿烂？张楷小心思多又怎么样？</p>

他依旧是她的队友。</p>

“张楷。”前方奔跑的凯琳再度出声。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有气愤与责怪，十分平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