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船清梦压星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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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敲打她吗？</p>

谢念白本已经走到了院子深处，只待伸手推开门就可以进屋。</p>

闻言不由得停下转身看柳愿。</p>

“所以呢？”</p>

“你说这些是想说什么？”</p>

“你以为我知道之后会怎么样？”</p>

“难不成我要对他感恩戴德、受宠若惊？”</p>

谢念白一笑，“柳管家，这些事不该你插手。”</p>

“你越界了。”</p>

柳愿踉跄的走在如今若园林一般都燕侯府内。</p>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他亲自监督下建造。</p>

他今日说这些本来是想说，</p>

夫人应该同样对君侯如此。</p>

谢念白对赵渊要比赵渊对谢念白冷淡。</p>

柳愿和郑谏言都是如此觉得。</p>

和郑谏言的无动于衷不同，柳愿是赵渊从腐朽死人堆里刨出来的人，柳愿的新生本就是赵渊赋予的。</p>

乱世中身不由己，柳愿给谁卖命都是一样的，他干脆给赵渊卖命。</p>

他不擅长武功谋略，只会一些算账统筹。于是就成了燕侯府的管家。</p>

郑谏言、祝恺之、张苛，宋寂，崔敬夷……还有柳愿，都是君侯“捡”回来一条命后，为君侯效力的人。</p>

他们看着君侯从无到有，一点点壮大。</p>

他们之间是同僚、是战友、更是朋友。</p>

所以对君侯生活上的事情他们总是下意识想要插手。</p>

张苛的助攻，祝恺之和崔敬夷的接纳示好，宋寂的不屑，郑谏言的无所谓……还有自己的“好心”。</p>

他们都是站在君侯的立场上做的决定。</p>

他们都是在为君侯好。</p>

只有谢念白是孤身一人。</p>

柳愿听她质问自己的话时，很是不解。</p>

邺京离燕地路途遥远，谢念白身边只有一个曲娘，来时也不见带什么丰厚的财宝。</p>

无钱无势无人。</p>

按理来说她应当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才是。</p>

可她偏偏那样质问自己。</p>

她还说，“你越界了。”</p>

柳愿忽然就想起谢念白初入燕侯府时，她就让侍女来找自己，为她更换炭火。</p>

初来乍到，柳愿对谢念白的印象就是娇气和初生牛犊不怕虎。</p>

寻常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就偏生她半点不会委屈自己，怡然自得。</p>

柳愿心中郁闷，闷闷不乐的去找郑谏言喝酒。</p>

郑谏言见柳愿垂头丧气，只一个劲儿的喝闷酒，只好开口问，“怎么了？”</p>

柳愿干脆一股脑全说出来。</p>

郑谏言摇了摇常年不离手的羽扇。</p>

“你是生气夫人说你越界了？”郑谏言年纪大了，喝不了清酒，只能和柳愿以茶代酒。</p>

“也不是。”柳愿无力。</p>

“那你是觉得愧疚了？”</p>

“愧疚？”</p>

柳愿微微发红的脸色上是不解。</p>

“愧疚自己居然对一个孤身离家千里的女子这样“规劝”，愧疚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愧疚自己不知不觉中似乎欺负了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