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凡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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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君怀渊是依着郁念白的性子抱着人上了阁楼。</p>

阁楼高深，郁念白在君怀渊的怀里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君怀渊走的缓慢，行得平稳，在君怀渊怀里感受到四平八稳的安全感。</p>

“怎么都没什么人啊？”</p>

郁念白凑在君怀渊脖颈处小声的嘟囔，声音极小，却又极近，像是在缠绵暧昧，又像是在普通询问。</p>

被郁念白练出来了的君怀渊目视前方，不慌不乱，除了耳根有些可疑的粉红之外，看上去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p>

“这里是藏宝阁顶层，寻常人本就少踏足。”</p>

他解释道。</p>

这藏宝阁看着很高，君怀渊横抱着郁念白走了许久都不见尽头。</p>

待到终于到了顶层，君怀渊将人放下站好，郁念白又抱怨道，“这阁楼怎么这么矮，一会儿功夫就到了。”</p>

君怀渊：……</p>

可不矮了。</p>

这阁楼足有十八层高。</p>

见郁念白闷闷不乐，不高兴的模样，君怀渊只好赶在她先说话前一步，把人拉走到中央屋檐下。</p>

随后君怀渊灭掉烛火，随着视线的昏暗下，君怀渊扭开一个装置。</p>

本漆黑的空间，瞬间布满了星图。</p>

星辰蓝图被缩放在咫尺之间，耀眼璀璨的星光环绕在身侧。</p>

郁念白被眼前难得的美景夺走注意。</p>

见郁念白喜欢这个，君怀渊继续扭动装置。</p>

之前本就璀璨的星河开始流动变幻。</p>

星辰银河变迁的轨迹旋转着展现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河在指尖流逝。</p>

眼前的景象非常人能够触及。</p>

“这是星轨。”君怀渊重新点燃了烛火，他将自己刚刚操作的装置展现给郁念白看。</p>

“我小时候曾经无意间打开看过一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就想带你来看看。”</p>

制作这个装置的人必定才能非凡。</p>

“这是谁做的？”郁念白好奇的问。</p>

“不知道。”君怀渊说，“这里的东西或价值不菲，或流传几世，不是每一件东西都能追溯到它的主人。”</p>

这里放着这么多珍贵的东西？</p>

虽然名字叫藏宝阁，可是郁念白最初时并没有多么细看。</p>

因为蜃宫内，金玉珠宝早就堆积如山、名画古物更是数不胜数。</p>

郁念白从不会觉得她还能遇见第二个像蜃宫那样的存在。</p>

好吧，今天见识到了。</p>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君怀渊拉着郁念白往下走一层。</p>

与顶楼的狭小单调不同，下一层后，郁念白终于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p>

空旷宽大的空间内，摆放了无数珍玉珠宝，琳琅满目，造型配色无不华丽好看别致。</p>

光是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的摆件就已经看得人眼花缭乱。</p>

更不论每一件细看都是那么的精巧。</p>

“你要是喜欢，我都可以送给你。”</p>

君怀渊微微红着脸，他不是第一次送人东西，可是还是有些微紧张。</p>

万一郁念白看不上这些、或者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呢？</p>

据说当初小叔送婶婶这些时，好像就没能送出去。</p>

“不用送我这些。”郁念白拒绝道。</p>

好吧，果然送不出去。</p>

君怀渊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见得如何失落。</p>

“你为什么忽然想送我这些？”郁念白问道。</p>

他这举动来得实在突然。</p>

“嗯，就是觉得你好看，所以想送给你。”君怀渊笑起来，眉眼温雅澄澈，好似真的只是因为如此。</p>

“你是觉得我当时听见说书人议论谁谁漂亮然后突然离开，以为我不高兴了？”郁念白却不买账，她自顾自的猜测。</p>

君怀渊微微偏过头，没有回答郁念白的话。</p>

“看着我。”</p>

郁念白语气强硬，双手掰过君怀渊的头，让他直直看着自己。</p>

君怀渊眼睫乱颤，没能直视郁念白。</p>

“回答我。”</p>

郁念白固执的让他开口。</p>

君怀渊低垂下眼睛，含糊不清的说，“嗯。”</p>

“想……哄你开心。”</p>

说出“哄”这个字的时候，君怀渊声线微微颤抖。</p>

他……</p>

郁念白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忽然软了一下。</p>

“看着我。”郁念白放柔和了声音。</p>

君怀渊终于直直的对上郁念白的眼睛。</p>

“你看我。”</p>

郁念白伸手抚上自己的眉骨，她眉骨上的眉淡淡，本来光洁平整的肌肤却被她一点点揉搓。</p>

她手指上粘了药粉，几番揉搓之下，她脸上渐渐掉下粉末。</p>

因着郁念白离君怀渊很近，非常近，近到可以看清楚郁念白脸上的细小绒毛，可以看清楚她的脸是如何一点点一点点的变化。</p>

那个山中月夜里，君怀渊瞥见的浓眉不是他的恍惚。</p>

只见郁念白的半张脸变得苍白，细长的眉浓黑，本淡淡的唇色也被衬托得殷红起来。</p>

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偏偏改了几分颜色，就让她那半张脸变得诡谲极致到昳丽苍白。</p>

一张脸上，一半浓艳，一半淡雅。</p>

似魔似仙。</p>

郁念白手指攀上君怀渊的眉骨，指腹滑动，一点点侵略他的肌肤。</p>

“你看到了吗？我原本长这样。”</p>

“不是一个完整康健的人。”</p>

郁念白的第二句话很轻，轻到几近喃喃自语。</p>

“模样有些古怪。”</p>

郁念白抬眼莞尔一笑，直勾勾的盯着君怀渊。</p>

君怀渊看在眼里，心想，真好看。</p>

她的食指抵住君怀渊还未张开的唇。</p>

“我长得这样古怪，可怎么好配你呢？”</p>

君怀渊无言，她这话说的好似自卑……但她看上去可一点都不自卑。</p>

像是故意这么说似的。</p>

“总之，我不喜欢我这模样。”</p>

行，真是不给君怀渊一点的说话机会。</p>

“你要是想和我成亲的话，得先解决这个问题。”</p>

什么问题？</p>

君怀渊眼里茫然。</p>

垂眼看了看郁念白的脸，半张容貌的古怪非常显眼。</p>

“如何帮你？”君怀渊问道。</p>

“我那日听说，西域叫云雨的女子都非常美丽。我想去取取经。”</p>

西域。</p>

“只是因为如此？”</p>

“只是因为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