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凡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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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来不及了。</p>

既然来不及了，郁念白想了想，干脆上前十指紧握住君怀渊的手。</p>

“好了好了。”晃了晃二人相握的手，“没有见不得人行了吧。”</p>

郁念白小声的说。</p>

嘴角微微上扬，君怀渊“嗯”了一声之后，握紧了郁念白的手。</p>

皎皎空中孤月轮，冷月清辉洒下，余杭城内一片繁荣。</p>

与凉寂月华截然相反的是街上喧哗浮动。</p>

顺着河边走，就能看到成片成片的人群。</p>

深幽的河面上，漂浮着一盏盏花灯，明黄的烛火点亮河面，一朵朵飘旋的花灯为夜河在增添不少的亮色。</p>

“她们在做什么？”郁念白视线越过河面，看见了众人似是在对着月光做什么。</p>

君怀渊看了一眼，“她们在对月穿针，这是乞巧节的风俗。”</p>

“用五彩丝线穿过七根银针，谁最先穿完，谁就有可能成为巧手女。”</p>

郁念白也来了兴趣，“听上去好像不难，我也想去试试。”</p>

走过去，郁念白就被人塞了五彩丝线和排好的银针。</p>

颇有来者不拒的架势。</p>

郁念白用五彩丝线穿了两针，确实不怎么难，就是她也不怎么快。</p>

在郁念白穿第三针时，就已经有姑娘完成了穿针。</p>

不死心的郁念白又试了一次，结果在她穿第四根针的时候，就又有姑娘完成了穿针。</p>

她们怎么那么快？</p>

君怀渊看穿了郁念白心中的疑惑，他温言道，“她们可是终日与针线打交道，这点本事自然还是有的。”</p>

“换我来和她们比，只怕比你输得还惨。”</p>

郁念白接受了君怀渊的解释。</p>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这很正常。</p>

“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郁念白又和君怀渊在街上四处看。</p>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处处都是华灯结彩，人声鼎沸。</p>

君怀渊心底不正经的想到，她该不会说最擅长喜欢自己吧。</p>

该说不说，这话真像郁念白能说出口的。</p>

忍不住红了耳根。</p>

郁念白看着君怀渊莫名其妙红了的耳根神色微妙，“你是在想什么？想我吗？”</p>

“……”君怀渊试图转移话题，“你最擅长什么？”</p>

“我最擅长音律。”郁念白这次回答的倒是很认真。</p>

“你不是听过我弹琴吗？”</p>

没想到郁念白回答的这样正经，君怀渊微微摇头，“我不擅音律，不懂其中好坏。”</p>

郁念白略微有些叹气，“你不懂啊。”</p>

“那真是可惜，我当初说剑胆琴心最是相配，可不是胡乱说的。”</p>

君怀渊手臂微微一动，他腰间就是一柄长剑。</p>

“你不懂音律，那我在你面前奏曲和抛媚眼给瞎子看有什么区别？”郁念白似是略微惋惜。</p>

君怀渊，“……”</p>

她怎么什么东西都能绕到这些事上来。</p>

“今日七夕，我还说想为你奏一曲呢。”郁念白遗憾道。</p>

“为什么不能呢？”君怀渊一笑，“你还是可以奏乐。”</p>

郁念白神色怏怏，兴致缺缺，“算了，你又不懂音律……”</p>

“你不是说，剑胆琴心最为相配吗？”</p>

君怀渊抽出一截腰间的长剑，清鸣呜咽，“它也有声音。”</p>

郁念白神色微动，她半垂下眼眸，复又抬起，“这里有竹笛卖吗？”</p>

“你想要，自然会有。”君怀渊展开眉眼疏朗的笑，他向郁念白摊开手心，“要去买一支吗？”</p>

将手放在君怀渊的手上，郁念白轻轻应声道，“嗯。”</p>

……</p>

“姑娘公子可是要什么东西？”一进店，老板就热络的上前为郁念白和君怀渊引路。</p>

店内陈设了许多张古琴，还有扬琴、箫、笛。</p>

“姑娘是要竹笛？”</p>

见郁念白的目光在笛子间徘徊，老板热情的开始介绍。</p>

“姑娘可要看一看这一支？这支……”</p>

老板口中不断的介绍着各支笛子的不同，一看就是行家。</p>

郁念白的目光却被屋里深处的一支笛子吸引走。</p>

那是一支通体玉白尾端偶染点杂黄的笛子。</p>

白玉笛。</p>

老板眼神敏锐，他一眼就看见了郁念白看去的目光。</p>

“这支白玉笛的音色圆润悠扬、纯净空灵，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p>

君怀渊也看见了那支白玉笛。</p>

玉石材质所造的乐器市面上少见。</p>

即便有也是专人定做。</p>

郁念白看中了白玉笛，“我就要它了。”</p>

老板乐呵呵的笑，“姑娘好眼光，可是姑娘和公子风尘仆仆，这白玉笛金贵脆弱，怕不是二位的最好选择。”</p>

虽然郁念白与君怀渊衣着考究、容颜如画，但是他们二人身上总是能看出赶路的痕迹。</p>

这老板的眼光倒是毒辣。</p>

郁念白正欲说些什么，君怀渊就开口了，“我们买下它，自然会好生对待，老板不必担心。”</p>

老板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打转，随即道，“罢了，我是商人，这白玉笛卖出去，我只管挣钱就好了，做什么担忧那些有的没的。”</p>

郁念白微微挑眉，等到君怀渊买下那支白玉笛，郁念白拿到手上时，又觉察出了这白玉笛的不一样。</p>

触手温润的手感，一摸就知不是凡品。</p>

郁念白竟然有些喜欢它了——这支临时起意买到的白玉笛。</p>

“这里哪里空旷啊？”今日佳节，郁念白四处看了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街上人满为患，好似都快没地方下脚了。</p>

君怀渊也是找不到相对空旷的位置，“不若去城外？”</p>

现在城内人多，那城外自然应该会少上许多人吧？</p>

郁念白觉得君怀渊说得有理，于是就将白玉笛插在腰间，随同君怀渊一起往城外走。</p>

余杭城外确实要相对人少许多。</p>

可那也只是相对。</p>

夜晚的城郊，还有许多的妇人带着女儿在河边放灯。</p>

一条长宽的河水边上，沿路都是稀稀拉拉的人群。</p>

郁念白停在一树杨柳下。</p>

“都走了那么久了，就到这里吧。”</p>

郁念白觉得今日是找不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了。</p>

“这里这么宽，应该也足够你舞剑了吧？”郁念白微微歪头轻笑。</p>

君怀渊一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是舞剑？”</p>

“因为——”郁念白卖关子道，“因为——你也就会这个了。”</p>

君怀渊稍微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我还会下厨做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