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有功无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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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有功无赏
经众人救护,莫乞奈总算醒过来,不由嚎啕痛哭。莫湘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她不仅武艺超群,而且有勇有谋,曾为寨子的安危,化解了与邻寨间的一次次冲突;她胆大心细,善解人意,在寨子的时候,将阿爸和妹妹照顾得入细入微……老寨主万万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因为爱而自寻绝路!
寨主莫乞奈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下石阶,用一双因过度悲痛而发抖的手抚摸着女儿苍白的秀容,泪如泉涌。就在这时,只见一人大哭大叫着冲进大厅,正是毋单。毋单手持钢刀,指着斗伯比大声叫道:“是你害死了莫湘姑娘,我要杀了你……”莫乞奈厉声喝道:“毋单休得无礼!”随后命人夺下他的钢刀,毋单仍一边跺脚,一边大叫道:“姓斗的,你害死了莫湘姑娘,我毋单在一天,和你没完……”直到被人推出大厅。
斗伯比手托着莫湘的遗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伤心地哭道:“老寨主,毋单说得对,是伯比辜负了您的女儿,伯比对不起莫湘姑娘……伯比前来请罪,任杀任剐,听凭您处置!”莫乞奈含泪道:“斗将军快快请起!是湘儿自己想不开,与将军何干?”斗伯比哭道:“如果不是伯比,莫湘姑娘何至于此?即使您肯原谅伯比,伯比也不能原谅自己……莫湘姑娘,既然我们这辈子不能做夫妻,伯比愿和你做一对鬼鸳鸯,伯比来也!”说罢,将莫湘的遗体轻轻地放在地上,突然抽出佩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紧要关头,只见一旁的熊通一声“比王叔万万使不得!”连忙扑上来,和斗缗、斗御强众人夺下他的佩剑,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腰的抱腰,将斗伯比制住动弹不得。
面对满面泪痕的老寨主.谈须长老亦用沙哑的嗓音劝道:“寨主节哀!事已至此,最要紧的还是当赶紧为小姐准备后事才是!”
斗伯比跪在地上,又含泪恳求道:“老寨主在上,蒙老寨主不杀之恩,反让伯比无地自容。事已至此,伯比还有个不逞之请。莫湘姑娘是为我而死的,我既然不能随她而去,决不能辜负于她,就请老寨主作主,伯比现在就同莫湘姑娘拜堂成亲!”
斗伯比的话让莫乞奈深感意外。他迟疑片刻,说道:“这……这如何是好?唉,斗将军的好意本寨心领了。只是这拜堂成亲的事……”说罢将目光投向一边的熊通。熊通道:“也罢!老寨主有所不知,我这位比王叔本性情中人,他既然开了口,可是连驷马都追不回来的,您就遂了他的意吧!”谈须长老见说,立即带人用鲜花彩带将大厅装点一新。
拜堂开始,由谈须长老担任司仪。熊通以主将身份,和寨主莫乞奈代表双方父母坐于上首。莫湘则由两个濮家姑娘搀扶着,和斗伯比一起拜堂成亲……举行完婚礼,众人又抬来棺椁,斗伯比亲手将莫湘装殓。一切准备完毕。斗伯比又道:“老泰山在上,莫湘姑娘既已成为伯比之妻,伯比为楚人,按楚地风俗当将她葬于楚地伯比祖坟内,还望老泰山恩准!”莫乞奈道:“贤婿乃有情有义之人,只怨小女无福消受……也罢,嫁了的女泼出的水,听凭贤婿安排!”
次日清晨,楚师拔营班师,不日回到楚都丹阳。下大夫阎敖出班奏道:“熊、斗二人开拓濮地,征服陉隰,立下大功,理当嘉奖!”话音未落,上大夫费无常奏道:“不可、不可!二人攻打陉隰,由于轻敌,误入驼盘岭,差点全军覆没。后虽转败为胜,然旷日持久,多花费了国库多少钱粮,理当受罚!”阎敖道:“古须里乃庸国上将,足知多谋,勇力过人,被喻为‘常胜将军’。你说的所谓的‘初战失利’,其实,他们既是避其锋芒,又是施用的骄兵计。芈、斗二人立下如此大功,岂有不奖反罚之理?真是无稽之谈!”
二人在那里争论不休,熊眴道:“二位卿家不要争吵,寡人知道怎么做了。二人都言之有理,寡人既不偏袒谁,也不惩着谁。两位爱卿不是一个说要嘉奖、一个说要处罚吗?寡人来个折衷,既不嘉奖、也不处罚,这样公平了吧?”
阎敖还想申辩,斗伯比忙将他止住,接着出班奏道:“濮寨毋单、莫湘二将帮助楚军为开拓濮地、征服陉隰立下汗马功劳,还有随军出征的各级将领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功不可没,还请国君一一封赏!”说罢将名册及功劳薄一起奉了上去。熊眴一一准奏,对毋单、莫湘及楚军各级将领一一进行封赏。封毋单为骠骑将军。斗缗、斗御强、於奇为牙将。莫湘已死,追封为忠烈夫人,以国礼厚葬,退朝。
熊通和斗伯比二人立此大功,熊眴却以功过相抵、不奖不罚,熊通怒道:“有功不奖,有过不罚,何以为政?”斗伯比劝道:“我等皆为先君子孙,荆楚亦是我等的荆楚。只要为国效力,问心无愧足矣,还有何求?”
一天晚上,太子熊罴一个恍惚,发现自己头戴王冠,身着王袍,坐在龙廷椅上,接受百官朝拜……怎么,我已继承了君位?熊罴来不及高兴,忽见一条乌龙一下子跃到大殿殿顶。大殿“轰隆”一声坍塌下来,将他压住……他大喊“救命”,无人应声。一下子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身上早吓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那梦是吉还是凶。
第二天一早,熊罴来见费无常,请他帮忙解梦。费无常扳起手指掐算了一阵,面带喜色,连声道:“恭喜太子,贺喜太子!”熊罴不解地问:“喜从何来?”费无常道:“下官按《周公解梦大法》进行推算,此梦大吉。压倒大殿的乌龙还能有谁?不就是太子您吗?大殿坍塌后,您仍坐在龙椅之上,表明您离继位的日子不远了。至于大殿坍塌,便是上苍预示应该重建一座新殿……”熊罴道:“建新殿耗资巨大,谈何容易?”费无常道:“请太子放心,旧殿使用多年,早已破烂不堪,早该重建。待下官禀过国君,建座把宫殿还不是举手之劳、小菜一碟?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顺利继承君位……古往今来,邻国扶持储君继位的事例为数不少。为稳妥起见,太子应早作打算。如今在诸附属国中,只有邓国最强,而且与我大楚是多年的友好邻邦。太子若能让邓使将这份意思带给邓祁侯,太子继位一事定是十拿九稳……”费无常的一番话,说得熊罴疑虑顿消,心花怒放。
近日,邓、蔡、卢、权等周边邻国派使者来访,并与楚国缔结盟约,熊罴以太子身份参加了结盟大会。随后,熊罴将邓国使者骓错接到府上。酒过半酣,只见熊罴面带忧虑,长吁短叹。骓错问道:“错观太子神色忧郁,难道遇到什么不爽之事?”熊罴长叹一声道:“骓大夫有所不知。如今,君父年事已高,虽立本公子为太子,但盯着君父位置的人实在是不少……如今,为争夺君位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事层出不穷,谋逆篡位事例更是不胜枚举……”骓错道:“太子身为储君,继承君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以身试法以下犯上,难道就不怕遭灭门之祸吗?”费无常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公子宅心仁厚,他既不想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来,又担心我大楚基业落入无能之辈、不肖之徒手中,因此连日来一直忧心忡忡、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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