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就是：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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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一个时代的技术发展并不单单只是体现在军队武装上，食物同样可以用他们的被处理形态来证明。</p>

尤其是“酱汁”和“粉末佐料”。</p>

无论是酱汁的酿造还是粉末的制造都需要一定技术的保障，遥想地球的中世纪，那会儿别说是胡椒了，有的地方的富人吃盐都得靠孙子辈在祖坟前给烧点过去。</p>

如此细腻的调味粉末让杜兰对这个世界拥有的技术愈发的好奇。</p>

他想要接触到更高层，另一个私心目的也是于此了。</p>

用叉子戳了戳肉排，杜兰取出了几块固态燃料放在了便携炉上——说是便携炉，其实就是一个向中心切割了对角线的铁片。</p>

把肉放在上面加热至全熟，他这才动口。</p>

“红色的应该是肌红蛋白，”伊莎贝拉看杜兰做完了全过程，“你不习惯吃吗？”</p>

“老实说，如果不是没带压缩饼干，我根本不想吃这边的东西，哪怕是全熟。”</p>

“为什么？”伊莎贝拉问道。</p>

“因为鬼都不知道这肉里面有没有有害病毒。”</p>

闻言愣了一瞬，伊莎贝拉旋即骄傲的挺起了胸脯。</p>

“赞美圣光。”</p>

说着，她面前的食物再度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荧光，当荧光褪去，她继续下口。</p>

杜兰看着这幅画面那表情简直惊悚绝伦。</p>

“……圣光还能这么用？”</p>

“当然，”伊莎贝拉再度赞美圣光，杜兰盘中的肉排被洗礼完毕，“圣光是全世界最神圣的力量，也是最强大的力量，祂不仅可以救己伤敌，更可以消除一切有害细菌和病毒。”</p>

笑眯眯的看着杜兰，庄严与神圣光辉在伊莎贝拉身上浮现。</p>

“你要不要尝试信仰一下？反正不要钱。”</p>

神TM杀菌消毒！</p>

真要有圣光之主这种神明存在，祂怕不是现在早就气到骂街！</p>

「格老子地瓜娃子哦，老子给你们力量，你们却用来当紫外线！」</p>

“等结束了这件事我有机会试着信一下吧。”</p>

杜兰踏实的开始进餐。</p>

两人就订了一间房，所以床的归属权杜兰给了伊莎贝拉，就算再怎么说平常睡地板睡习惯了杜兰也不能退让。</p>

这不是对方是不是女孩子的问题，而是自己面子上的工程。</p>

「让一个女孩子睡地板自己睡床上这像话么？」.jpg</p>

为了打消伊莎贝拉的坚持，杜兰昧着良心道。</p>

“别争了，我是血族，平常都是睡棺材的，床使我失眠。”</p>

“那现在也没棺材啊？”</p>

“刚才让老板帮我去买了，估计……”</p>

叩叩叩——</p>

“阁下，您要的……已经送到了……”</p>

“啧，来的还挺快。”</p>

把棺材让进屋，送走老板之后，杜兰这才猛然发现棺椁的盖子上面竟然也有与地球相似的logo……不是，是镶花。</p>

镶花和十字架有那么几分相似，中间是一枚圆球，做工有些不太精致，但能看出来不是单纯的圆球，而是应该有些细节。</p>

组成十字架的四支与圆球保持着一定的等距，卖相设计更像是一柄剑。</p>

拍了拍棺材，杜兰看向伊莎贝拉：“我睡这里。”</p>

自有毒、奇怪、诡异、神经病之后，伊莎贝拉在杜兰的形象标签上，终于贴上了她早就想贴上的最确切的词：无法理喻。</p>

带叹号的那种。</p>

考虑到对当前世界信息掌握的太少，想要追寻同伴也需要耗费更多的力量与精力，伊莎贝拉在冥想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进行补充。</p>

确认了伊莎贝拉睡死，杜兰先检查了信道搭建进度，了解了情况后让眷族守护伊莎贝拉的安全，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p>

「哼，就知道和老板谈话不仅仅是买棺材那么简单。」</p>

他并未看到伊莎贝拉在他离开时，睁开眼、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的画面。</p>

但眷族看见了。</p>

所以眷族依照“保证伊莎贝拉安全”的命令，照着她的脸就糊了一拳。</p>

嘭！</p>

这下伊莎贝拉彻底睡过去了。</p>

来到楼下，那位老板已经在这里等候杜兰多时。</p>

“阁下，请原谅我的冒犯，但是我希望能再度确认那枚徽章。”</p>

杜兰依言将那枚徽章递给了他。</p>

反复的确认后，老板将杜兰引向了后门，在后门外的街道上，赫然停着一辆马车。</p>

马车的设计已经接近了18世纪，一些零部件的卖相更是有了工业的气息。</p>

上了车，那种时空的错位感愈发的明显了，张开的方桌摆放着精致的果品酒水，柔软的座椅配合上避震的结构，即便是行驶在砖路上也没带来太多的颠簸。</p>

盛放瓶装酒的器皿有自动的降温功效，杜兰想搞清楚原理，但是估计得拆。</p>

玻璃，没错就是玻璃，窗口的玻璃阻挡住了外界奇怪的味道，同时还保证了内部某些结构循环空气的正常。</p>

不过玻璃是黑色的，内外双向都无法看见。</p>

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腔之中，在这辆马车里面坐着，杜兰只能感受到俩字：巴适得很。</p>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不出意外这是抵达了目的地。</p>

——这座城市的管理官员府邸。</p>

官员的府邸位于这座城市的“上城区”，不过并不是靠近中心的内环区域，反而是在中城区与上城区的边界区域。</p>

以石质的长桥为分割，长桥之下是深深的堑壕沟渠，湍急的水流在其下流淌。</p>

沟渠成环形将富贾贵人阶级的居住区环形围绕，每隔一段距离都建立了一座能够通向上城区的桥梁。</p>

令杜兰比较新奇的是，上城区的相对“海拔”较高，从下城区到中城区还不算明显，可来到上城区后，能明显的看出阶梯式的布局构造。</p>

整座城市宛如一个金字塔，以这种方式区分开了富、中、贫三个阶级的居住活动范围。</p>

按理说，这种时代的城市管理者理论上应该居住在城市的正中心。</p>

因为这样既能彰显身份，证明自己的权威，又可以借助高度来俯瞰监督城市的角落。</p>

结果现在管理者的府邸安置在这里，这很难不让杜兰好奇城市的中心究竟住着谁。</p>

「有机会去看看吧。」</p>

杜兰心说道。</p>

在车外等待杜兰的是一位管家装扮的人。</p>

直至杜兰下车，那位两鬓已有斑白的管家都未说一句话，他只是把恭敬二字与主人家的体面展现给杜兰，力图避免杜兰感受到这里的主人的没礼数。</p>

“请随我来。”</p>

管家在杜兰有了不再继续环顾四周表现后才发出引路邀请。</p>

杜兰跟在他的身后，款步穿过了院落，走向了那座至少外观与奢华不沾边的宅子。</p>

大门在他与管家抵达时自动开启，杜兰没有感受到所谓的魔法的力量，但隐约听到了些许压力阀和轴承工作的声音。</p>

迎面的是一座干净整洁的大厅，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半身像挂画，画中的男性身着礼服，目不斜视的凝视着大门的方向。</p>

杜兰承认在看到的一瞬间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威严”，但这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身为拜访者的压力。</p>

毕竟画的太丑了。</p>

在画像之下，一个男人负手而立，他和那幅画像一样在凝视着杜兰，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考、又好似是在辨认。</p>

大厅内有着明显的光照，光源来自于墙壁的挂灯和天顶的吊灯，清晰的光亮能让杜兰更准确的看到他的长相：与挂画近乎相同。</p>

——不出意外他就是自己想见的城市官员了。</p>

“欢迎您的到来，阁下。”</p>

他向着杜兰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并没有因杜兰的“身份”过于敏感。</p>

“我是新城的管理者，莫雷诺·唐迪，阁下既然持有圣里尔徽记，想必就是这次有关异魔调查的负责人了吧。我在这里已经等待您的到达多时了，不过不知为什么阁下要在这种时候前来。”</p>

莫雷诺的说法让杜兰心中一顿，先前有得知上城区的警戒加大了力度，是因为疑似有大人物到访，现在他又用“早已等候”的说法，结合刚才他充满了疑惑的打量，杜兰很难不警惕他是否是在试探自己。</p>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道。</p>

“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我等下会告诉你，我来是找你核实几件事。”</p>

“请随我来，让您在这里站着有失礼数。”</p>

杜兰点了点头，跟上了莫雷诺。</p>

穿过大厅侧的一条走廊，两人来到了类似于会客室的地方，先后落座，管家随后为两人上了酒水。</p>

杜兰深刻的知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徽记的全名还都是对方告诉自己的，他肯定要尽可能的回避会露馅的地方，用自己了解并有利的话题进行沟通。</p>

“首先，我想知道最近城市的人员流动情况，越详细越好。其次，我需要知道为什么上城区突然隐蔽性的提高监管。最后，城市周边最近有没有出现异魔、是否有人与异魔展开了交战。”</p>

抿了口果酒，莫雷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p>

这表现昭示了他要开始耍城府了。</p>

“虽然阁下还没有解答我的疑惑，但我依旧会对您表示我的诚意。”</p>

莫雷诺放下了酒杯，他的手放在了腿上，轻轻的撵着无名指上的指环。</p>

“新城是个人口流动颇大的城市，为了避免流动商贩的抵触情绪，新城没有设立登记这项工作，所以阁下想要得到详细的资料，恐怕有些困难。”</p>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略显苦恼，但随后马上换上了疑惑和好奇的态度。</p>

“阁下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p>

“你先继续回答，之后我会告诉你原因。”</p>

“好。”</p>

莫雷诺的表现让杜兰心里开始嘀咕。</p>

「娘希匹，一般给城市管理成这种狗德行的领主，其形象难道不是要么被魔药酒色掏空、要么作奸犯科肚满肠肥么？」</p>

「怎么这地方来了这么一个冷静型号的！」</p>

「不好整！」</p>

“突然进行监管自然是为了等待阁下的到来，毕竟，有些人太过于让人不齿，但城市的运转他们必不可少。”</p>

莫雷诺叹了一声，继续道。</p>

“至于异魔出现与否这并不是新城需要去介入、且没资格介入的事情，圣里尔会负责处理一切，作为城市的管理者，我只需要做好我的本分就够了，圣里尔要求便是如此。”</p>

「哦↘嚯↗」</p>

刚说完不好整，这优势漏洞，就来了！</p>

——前脚说为了迎接圣里尔才加强管理，后脚就说圣里尔要求他本分，不能多管闲事。</p>

当老子傻？</p>

“那么阁下，可否……”</p>

“我会将你今天的表现记录下来，最后进行整理汇报的。”</p>

杜兰打断了莫雷诺，他摆出了冷漠的样子。</p>

“调查团遇袭，距离调查地点最近的城市就是这里，结果这里没有登记、上城区又突然封锁式管理，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正在密谋什么。”</p>

“……”</p>

一句话便让莫雷诺虚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p>

尤其是杜兰还把那枚徽记放在桌上。</p>

以退为进是在屁都不知道的前提下、遭遇问询和试探时最好的应对方式，随后借对方的话语来选择如何作答，解除可能存在的所有怀疑。</p>

当然，杜兰敢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倚仗，他现在靠的就是队长藏着的那封命令书。</p>

简单来说，为了避免制造更多的恐慌，调查队这次的行动要尽可能的保密。</p>

现在一句话让对方语塞，显然，这里面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p>

“阁下，请您听我解释……”</p>

“我听着呢。”</p>

“……”</p>

诚如杜兰所猜测的那样，莫雷诺确实在怀疑杜兰的身份，但他也只是想要确认杜兰是否真的是圣里尔的人。</p>

圣里尔的人，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p>

所以在得到持有圣里尔徽记的人出现之后，他就已经慌了。</p>

现在又看到了徽记，他彻底怂了。</p>

之所以提高警惕是因为某个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乡绅在城里丢了东西，突然来了一个圣里尔的人，他想不慌都不行。</p>

这就好比一个官员正在滥用职权，结果突然就有特使巡抚钦差大臣跳出来了，虽然对方未必是冲着自己来的、也不一定真的会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人家的上嘴唇碰下嘴唇，自己的管理权怕不是一觉醒来就全都当骨灰扬了。</p>

莫雷诺很清楚圣里尔具体负责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情：调查异魔。</p>

有圣里尔的人出现的地方，一定有异魔相关的事情，所以他才把所有的安排往“异魔”和圣里尔上靠，试图蒙混过关。</p>

诚惶诚恐的将打的算盘和盘托出，换来的，便是杜兰的沉默。</p>

“……”</p>

“……”</p>

诡异不已的气息盘旋在了两人之间许久，莫雷诺的衬衣都被汗水所浸湿。</p>

直至杜兰从莫雷诺的小算盘带来的震撼和可笑中回过劲儿来，他这才在心中叹了口气。</p>

「这种管理模式，又和认知的中世纪有所不同了。」</p>

不仅如此，圣里尔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势力，让杜兰重新对其有了评估。</p>

他故意发出了一声闷哼，旋即看向莫雷诺。</p>

“我对你的私事没兴趣，我也没心情计较你自作聪明试探我的原因，我只需要你给我我想要的信息，明白吗？”</p>

“明白。”</p>

此时的莫雷诺已经没了刚才的老奸巨猾。</p>

他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但他依旧维持着最低程度的冷静，多少还是让杜兰高看了他一些。</p>

“管家！”</p>

“在。”</p>

“去调来近……”看到杜兰竖起的一根食指，他继续道，“最近一周的城市人口流动信息。”</p>

“还有去询问执勤过的所有士兵，”杜兰在一旁补充，“任何有身着奇装异服出现的记录都要着重详细的询问并收集过来。”</p>

“如您所愿。”</p>

待管家离去，杜兰也起身轻弹那只酒杯。</p>

叮——</p>

清脆的回声让莫雷诺的视线拉回杜兰的身上。</p>

“阁下，您……”</p>

“所有的资料送到我暂时居住的地方，”他转身走向门外，“我今天没有来过，我也没听到过新城有突然加强管理的消息。”</p>

“诚惶诚恐，感谢您的仁慈。”</p>

莫雷诺恭敬的跟在了杜兰的身侧引路，直至将杜兰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远去，他这才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使劲打了个哆嗦。</p>

“妈的……圣里尔怎么还有这么恐怖的人！”</p>

回到旅社的房间时伊莎贝拉已经醒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盘腿抱胸坐在床上。</p>

杜兰的出现让她第一时间把被捆上的眷族砸向了他，她现在散发出来的气息十分危险，如果硬要给个程度，那就是：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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