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开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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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我教你们就是了！”</p>

虽然她教了。</p>

但是很显然，其他人完全学不会。</p>

一段时间后，便有人开始指责钟璃。</p>

“不想教就算了，为什么要欺骗我们？”</p>

“我没有欺骗你们！”</p>

钟璃着急忙慌地解释。</p>

但是没有人听她的解释。</p>

几年前的好友和玩伴，几年后便因此而彻底分道扬镳。</p>

她的心情再次变得低沉起来。</p>

所有人的时间似乎都在往前。</p>

只有她一个人似乎是完全停滞的。</p>

等她郁闷了好几天，回过神来的时候。</p>

发现所有人里面，只有李一和她一样，时间在他们两个的身上，从未留下痕迹。</p>

“你……算了。”</p>

钟璃打算询问李一一些心中的疑惑。</p>

但想起“之前”李一对自己毫不留情地教训后，便打消了念头。</p>

这个“之前”，此时已经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p>

但对钟璃来说，却仿佛犹在昨日。</p>

李一见状，没有宽慰，没有凑上去，也没有解释。</p>

不过在钟璃从高学堂毕业之后，李一便辞去了自己的职务。</p>

即便没有他盯着，钟璃也不再去找那些低龄的孩子玩。</p>

对那些二十来岁的青年，也无法交流。</p>

别人看她，觉得她是小屁孩，没什么好说的。</p>

她看别人，也觉得别人是小屁孩，实在没什么好交谈的。</p>

而对上成年人，虽然三十多岁到四十岁的人会十分热心地与她交流。</p>

但后来她发现，其全都带着各有不同的目的。</p>

并不是为了与她交朋友，亦或者单纯地“玩”。</p>

于是钟璃对四十岁到五十岁的人，也没有了兴趣。</p>

她只能回到李一那百余年未变的住所，每日除了修行便是无所事事地阅读书籍。</p>

即便看不下去。</p>

但也用来聊以慰藉，打发无聊的时间。</p>

一种特殊的情绪笼罩了她。</p>

不是愤怒，憎恨，高兴，开心，喜悦。</p>

似乎十分平淡。</p>

但却又弥漫在周围，好似无处不在。</p>

钟璃皱着眉，很讨厌这种感觉。</p>

这一天，李一再次外出散步回来了。</p>

他似乎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p>

“吃饭了。”</p>

做完了看上去品相相当不错的一桌菜后，李一随口喊了一句。</p>

然后钟璃便走了过来。</p>

她还是那副五六岁孩子的模样。</p>

黑色的头发，暗金色的发梢。</p>

明明是一副稚嫩的脸，却带着一股子大人才有的烦闷神情。</p>

一点都不像小孩子，十分别扭。</p>

吃着已经吃了很多次的饭菜，钟璃照例全都一扫而光，留下十几张空空如也的盘子。</p>

“我吃完了。”</p>

“吃完了就收拾一下吧。”</p>

与以往不同，李一忽然开口道。</p>

“收拾？收拾什么？”</p>

钟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p>

完全没有洗盘子的自觉。</p>

因为后续处理也是李一做的。</p>

“收拾自己，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要离开了。”</p>

“……离开？去哪？”</p>

钟璃愣了一下，问道。</p>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是这的人。</p>

“再说。”</p>

“……”</p>

再说是什么意思？</p>

莫名其妙。</p>

钟璃露出不满的神情，但还是听话地去沐浴更衣了。</p>

其实衣服什么的，是她的力量显化。</p>

以她魔神之躯，也无需如同凡人那样每天都清洗身体。</p>

之所以有这个习惯，也是之前李一的要求。</p>

她起初是觉得挺莫名其妙的。</p>

不过后来发现泡澡还挺舒服的。</p>

于是也就保留了下来。</p>

洗完澡，换上新的衣服之后，两人便走出门。</p>

什么也没有带。</p>

李一转身挂上门锁。</p>

而后便往离开地底的方向迈步走去。</p>

“……你不和朋友道别吗？”</p>

看着李一居然就这么自顾自走了，钟璃忍不住问道。</p>

“我没有朋友。”</p>

李一回道。</p>

“还是说，你有？倒是可以给你一点道别的时间，反正不急。”</p>

“不用了，我也没有……”</p>

一张张面孔从钟璃的脑海中划过。</p>

却无一个能够长时间停留。</p>

“那就走吧。”</p>

“……”</p>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地底，并未惊动任何人。</p>

回到地面以后，看着瞬间开阔了许多的世界，钟璃的心情也仿佛开阔了一些。</p>

“我们往哪边走？”</p>

“往雪山的方向走。”</p>

李一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雪峰。</p>

“额，那里很冷吧……”</p>

“你知道冷是什么感觉吗？”</p>

“知道啊……”</p>

钟璃下意识回道，但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确实没有感受过。</p>

于是只好改口。</p>

“不知道……”</p>

“那就去看看雪山到底有多冷。”</p>

“为什么？”</p>

“没有为什么。”</p>

“……”</p>

在定下方向之后，两人便不紧不慢往那个方向徒步而行。</p>

只是尽管定下了方向，但李一却没有笔直地赶路。</p>

而是弯弯绕绕，走走停停。</p>

他们踏过平原，穿过荒无人烟的戈壁，在各种部落里短暂停留，学习研读当地部落的语言和文字。</p>

并记录部落的生存状况，日常习俗。</p>

钟璃感觉颇为新奇，便入乡随俗地适应了一下。</p>

不同的服装，不同的语言文字，不同的舞蹈，不同的食物。</p>

起初她还会催促李一赶紧赶路。</p>

走了五十年都没有到地方后，她也就不催了。</p>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p>

但是却又仿佛转眼而过。</p>

在某个黄沙部落中，钟璃人身形象一点点发生着变化。</p>

从五六岁大小的样子，变成了十岁左右。</p>

这一天，她忽然被告白了。</p>

“钟璃小姐，我喜欢你，能够给我一个交往的机会吗？”</p>

“啊？”</p>

头一次被人告白，钟璃觉得颇为新鲜，然后就拒绝了。</p>

被拒绝后，那人一脸失落地离开。</p>

“我这样子，他们都会告白啊！”</p>

回去后，钟璃对李一提起了这件事。</p>

“……这个部落，十岁便进入了结婚的年龄，倒是正常。”</p>

李一瞥了她一眼，回道。</p>

钟璃的样子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别人误会也不奇怪。</p>

尽管看上去稚嫩，但是她的容貌，以普遍理性而论，对一般人和非一般人都有着很足的杀伤性。</p>

“才不正常吧？要是放在其他地方，这个部落的人，肯定会被架上绞刑架的。偏偏这里却习以为常，人类还真是有十足的多样性……说起来，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啊？”</p>

“就是馋你身子的意思。”</p>

李一喝着当地的茶，不紧不慢地回道。</p>

“那爱又是什么意思？我看见有人告白用的是‘我爱你’这个词，这个词在不同的地方，似乎都有相同的含义。”</p>

“爱就是馋你这个人的意思。”</p>

“你能用我能听得懂的话解释吗？”</p>

少女不满地用手指戳着李一的腰侧。</p>

“以后你就明白了。”</p>

李一敷衍地说。</p>

“嘁，老东西，你说的以后是五十年以后，还是五百年以后？”</p>

“五千年以后。”</p>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魔神也未必能够活那么久。”</p>

钟璃忍不住笑道。</p>

“魔神与魔神之间也不能相提并论，以后你会明白的。”</p>

“啊好好好，又是以后，你真没意思。”</p>

钟璃摆摆手，说道。</p>

“谁要是跟你一起到处跑，肯定早就被你这无聊到爆炸的性格给烦走了。也就得亏我没有溜走，你真应该好好感谢我的，老东西。”</p>

“……”</p>

李一瞥了她一眼，没有回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