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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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碧水原继续往前，是苍风高地，再继续往前，则是明冠山地。</p>

一路过去，全都是魔神，恶兽，别说普通的商队了，即便是实力弱一点点的魔神，也无法在这个时期在这种地方横穿。</p>

李一记录着沿途所见的情况，顺便瞥了一眼准备过来呵斥他的某头身躯比山峰还要高大的巨兽。</p>

这里是它的地盘。</p>

驱逐入侵者，也是一种本能。</p>

不过在被李一瞥了一眼后，一股恐怖的危险感让其扭头就跑了。</p>

“……”</p>

李一收回视线，再次将情况记录下来。</p>

巨兽的直觉非常敏锐，如果是弱小的敌人，它们会肆无忌惮直接发起进攻，最好别试图搞什么交流。</p>

“看样子，璃月是不可能在这种时期建立通往他国的商路了——毕竟，连‘他国’都不存在，只有一些受到弱小魔神庇护的部落而已。”</p>

李一又一次感觉，现在的时间有多早。</p>

璃月想要依靠与外部建立联系来发展，看样子是不现实了。</p>

只能自己在内部搞一搞，通过扩大地盘来扩大内部需求。</p>

更多的地方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人口。</p>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p>

不过，立国早也不是没有好处。</p>

等其他地方陆续建立统一稳定的秩序后，璃月便有了很大的先发优势。</p>

凭借先发优势，领先这个世界几百年也不是什么问题。</p>

李一将这些图推测，定论，建议，全都一次性记录了下来。</p>

等抵达明冠山地之后，考察完了这边的情况，才将第一份记录稿以千里传讯的术法送回璃月。</p>

而这时，距离李一离开璃月，已经过去了十年。</p>

时间在此时的提瓦特，最小的单位似乎都是“十年”。</p>

「……总之，勿要好高骛远。往北，不要越过苍风高地。这边有一名魔神，名为迭卡拉庇安。实力很强，不在钟璃之下，对璃月来说，发展为上，交战不是一个好的选择。」</p>

在信息记录的最后，李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一嘴。</p>

「我已建议他在此处建国，建立稳定的统治秩序。我与他有一点点的交情，这也是此前建议的理由。」</p>

写完，发送“信鸽”术法，千里传讯。</p>

一只透明的胖鸽子慢悠悠地腾空而去。</p>

“不需要我给它吹一下吗？”</p>

一名男子站在李一身边，随口说道。</p>

“这是术法，不是真的信鸽，即便是，你吹一下它也要死了。”</p>

“哦，真弱啊。”</p>

“……”</p>

李一刚来明冠山地这边，就碰到了正在胖揍其他魔神的迭卡拉庇安。</p>

在看见李一后，他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动手了。</p>

然后被胖揍了一顿。</p>

“你比我强，这块地归你了。”迭卡拉庇安战败后说道。</p>

魔神们的思维方式似乎都十分一根筋。</p>

你强，地方就是你的，我强，那你就给我滚蛋。</p>

处处都透着一股子野蛮的气息。</p>

暴虐与杀戮早已屡见不鲜。</p>

“我不需要这块地，我只是路过。”</p>

“那我不管，反正归你了，我要走了……”</p>

迭卡拉庇安瞥了一眼那些眼巴巴渴求他庇护的人族，真的动了离开的心思。</p>

原因也很简单。</p>

李一比他强太多。</p>

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李一也能够做到。</p>

“你走了，我也不会庇护这些人的。”</p>

“那你就要一块光秃秃的地盘吗？”</p>

“……总之，这里我不需要，顶多待一段时间就会走。”</p>

“待一段是多久？”</p>

“十年吧。”</p>

说是这么说。</p>

结果后面还是加了一个零。</p>

流浪到这边的人族，基本上是塞西莉亚那边的遗民和本地民。</p>

因为李一没有要这块地，迭卡拉庇安便重新将其拿在了自己的手里，而后选了块地方，建立王都，确定统治。</p>

“我打算用风将外部隔绝，这样他们会安全很多。”</p>

“好主意。”</p>

李一瞥了一眼远处依旧虎视眈眈的魔神群，赞同了迭卡拉庇安的做法。</p>

烈风之魔神的狂风就此掀起，圈定了一块“世外桃源”。</p>

这里不再受到外部魔神的觊觎和骚扰，最初的民逐渐在这里建立村落，发展城镇，将王都修建得越发豪华，连年扩建。</p>

仅仅过去五十年，人口便因为稳定的生活而翻了好几番。</p>

但因为过于稳定，腐烂开始滋生。</p>

越是靠近王都的中心，侍奉迭卡拉庇安的上层掌权者的生活便越奢靡。</p>

他们集中了所有的物资，开始沉迷于享乐，而靠近风墙的人，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苦。</p>

“你应该管管你的民了。”</p>

“我应该怎么管？”</p>

迭卡拉庇安并不在乎那种小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p>

他并不擅长治理。</p>

而最初那原始制度的建立，也只是从李一随口的建议下野蛮发展而来。</p>

“你应该用重法来限制上层富人对底层的盘剥。”</p>

“……怎么做？”</p>

看着那明明外貌相当威武的男人一脸懵圈的表情，李一叹了口气，将此前自己监修的璃月法律框架给掏了出来，并做出了适当的修改，来限制王都内上层富人的权力。</p>

住在风墙边缘的人也终于在后五十年的时间里面日子好了一些，至少，不会因为吃饭问题而担心。</p>

“我该走了，后面的治理按照我教给你的就行。记得灵活变通，时间的尺度对我们来说，和对凡人来说并不相等。”</p>

“你要走了？去哪？”</p>

迭卡拉庇安像是刚从美梦中惊醒一般，挽留道。</p>

“待在我这好吃好喝不好吗？为什么要走？我的朋友，你要是走了，我会很无聊的。”</p>

尽管王都越发繁华，但对于迭卡拉庇安来说，信徒和手下与朋友完全就是两种东西。</p>

能够畅所欲言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李一而已。</p>

整个王都，只有他的这位“大主管”地位与他齐平。</p>

其他人全都次一级。</p>

虽然李一说的话和告诫他大部分都没有听懂，但他还是很喜欢和李一聊天吹牛皮，对风墙之外的魔神指指点点，听李一纵论古今提瓦特上其他地方发生的那点破事。</p>

百年对迭卡拉庇安来说，眨眼而过。</p>

“你忘了？我还有我的任务，不会在这边久留。记住我的告诫，不要忘了。”</p>

“好吧……那我送送你。”</p>

迭卡拉庇安感觉心情莫名地低落，但还是将李一送出了风墙，并给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送行仪式。</p>

“其实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p>

“那不行，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p>

迭卡拉庇安执意要举办。</p>

李一只能接受。</p>

他看着那些被自己约束得不敢抬头的上层富人脸上发自内心的开心，以及边缘区底层民众一路送行到风墙边缘的不舍，只能在心里默默一声叹息。</p>

尽管定下来了很多规矩，但李一活了这么久，很清楚，有的规矩，执行的人一走，那就形同虚设。</p>

于是在迈过风墙之前，他停下脚步，对迭卡拉庇安说出了最后的忠告。</p>

“如果有一天，有人试图穿越风墙离开王都，你不要阻拦，放他们一条生路。”</p>

“啊？怎么可能会有。”</p>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答应我。”</p>

“好吧……我答应你。”</p>

迭卡拉庇安还是听不懂李一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依然答应了下来，并郑重承诺。</p>

“如果有人真的试图跨越风墙，前往荒芜之地找死，那我不会拦住他们的。”</p>

“嗯。”</p>

李一点点头，便准备离开。</p>

迭卡拉庇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等等，你走之后，大主管的位置还由谁来担任呢？”</p>

说完，也不等李一回答，他又摇摇头，自顾自说道。</p>

“算了，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资格。”</p>

李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此事我早已有安排。大主管的权力过于特殊，我将其分成了三份，由三个人掌管。如果某一天你还是感到了迷茫，便去询问古恩希尔德，他是我亲选出来的执政者，也是我单传的弟子，他的建议，你可以参考。”</p>

“古恩希尔德吗？好，我记住了。”</p>

李一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某个人，与他对视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去，不再回头。</p>

古恩希尔德当代家族家主默默目送自己的老师离开，袖中的拳头不自觉捏紧。</p>

“……我，真的能够担此重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