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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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年，稻妻持续已久的战乱在奥罗巴斯被斩杀之后彻底结束，漆黑的灾兽不再出现，边缘的海只岛归入稻妻的管辖，原本设立在边境的军队也开始陆续回撤，幸存的士兵得以归乡。</p>

“是个很好的结果呢。”</p>

“好个鬼啊！”</p>

在狐斋宫看清楚李一此刻的样子之后，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差点没有哭出声。</p>

由于伪雷之权柄带来的力量负载过重，李一的发色已经全部变成银白，无法再承载这份力量的身体上也多了不少银灰色的细密纹路。</p>

看上去就仿佛是体表的裂纹一般。</p>

“没事，只是看着有点吓人而已。”李一摸着狐斋宫脑袋上的耳朵，低声说，“反正我也不是稻妻的主人了，鸣神位由真继承，倒也不需要在意什么形象的问题，哈哈哈……”</p>

“你这家伙，这个时候就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啊！”狐斋宫抱着李一的同时不断用力量去探查李一的身体状况，越查越揪心。</p>

李一现在的状态，用一个形象一点的比喻来说就是，馅厚皮薄，有点兜不住的趋势。</p>

体内那股恐怖的力量继续动用的话，包裹着它的皮就会越来越薄，最终的结果就是被从内而外地被撑开，直接碎一地。</p>

“之后你不能继续使用体内的这股力量了！”最终，狐斋宫得出了结论。</p>

“知道了，本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p>

坐到神樱树下，李一微微呼出一口气。</p>

“也该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p>

“要是稻妻离了你就活不下去的话，那还是早点玩完算了。”狐斋宫一脸低沉地说了一句。</p>

要是早点知道李一的身体状况的话，她也就可以早点阻止他了——但转念一想，她又察觉到这不现实。</p>

因为很多问题就是李一出手解决的，他总会有不得不出手的时候。</p>

根本避免不了。</p>

真和影回来之后，才知道稻妻又发生了什么事情。</p>

两人的心情也是瞬间就塌了下去。</p>

“之后你就不要再出手了！”真给出了和狐斋宫一样的说法。</p>

“日后有事，让我去处理就行。”影开口道，“虽然……我的实力暂时还追不上你。”</p>

“知道了知道了……如今稻妻万事皆平，本来也没有再继续动手的必要了，你们两个都放松一些。”李一摆摆手说。</p>

“……”</p>

但即便如此，两人也放松不下来。</p>

真回来之后，便立刻对稻妻诸岛的各项事务进行了处理。</p>

战事既平，剩下的便是和平发展。</p>

正好七神有聚会，海对面还有正在飞速发展至巅峰的璃月，刚好可以相互往来贸易一番。</p>

其次便是蒙德，这俩离得是最近的。</p>

有神明点头，很多事情其实非常好办。</p>

在真迅速处理着各项事务的时候，影则没有了别的事情，依旧在抽时间专心磨砺自己的武艺。</p>

并时常去请教李一，只不过不敢再让李一和自己对练了。</p>

不过，即便只是理论上的指导，也仍然帮影又迈进了一步。</p>

“你的那一刀，我直到现在也仍未参透。葬神一刀的要领，究竟是什么呢？”</p>

这个问题，成了影武道之路上最后的疑问。</p>

尽管她将诸多武学全都融会贯通，但还是无法领会到李一这一刀的要义。</p>

“呵呵呵……这个么，就当做是留给你最后的考题吧。”李一没有直接解答，而是笑着回复了一句。</p>

“……”</p>

影自那之后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但一直都在钻牛角尖，始终无法窥见答案。</p>

见她那个样子，真便趁着她不在的时候，与李一交谈过。</p>

“你啊，明知道影的性子，为什么要故意那么说？按照她的性格，怕不是几百年后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真无奈地说。</p>

有些东西，越是钻牛角尖，越是会远离答案。</p>

“以后的某一天，她肯定会明白的。”李一笑着回答。</p>

“你对她倒是很信任，甚至给我一种比我都要更加了解影的错觉呢。”</p>

“错觉罢了。”</p>

“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葬神一刀，字面来理解，只要可以葬送神明就行了？”</p>

真虽然不精通这些，但是仍然能够从这个命名中，感受到一股无边的杀伐气。</p>

毫无疑问。</p>

这一刀是只为弑神而创造出来的。</p>

不过李一却摇了摇头：“错。”</p>

“不是吗？”真一脸诧异。</p>

“所谓葬神一刀，不是为了葬送神明，而是……”</p>

对于真，李一倒是没有隐瞒什么，毕竟真又不学这一招。因此，他直接公布了谜底。</p>

“拥有向‘神’挥刀的勇气。”</p>

“……”</p>

“只要你敢于直面神明，那么距离战胜神明，便只有一步之遥。”</p>

“……如果这句话不是出自你口，就完全是一句狂妄到没边的酒后醉言呢。”</p>

“哈哈哈哈……好像还真是。”</p>

不再每天都在名神殿里面坐着后，李一的空闲时间突然便多了许多。</p>

以前是真和狐斋宫拉着他去小酌几杯，现在位置完全对换了过来。</p>

变成了他闲着没事就和狐斋宫一起去找真小酌几杯了。</p>

神明的工作量显然也是神明级的……</p>

第七百六十年，又一次小酌聚会，已经彻底处理完了军中事务的笹百合和御舆千代从八酝岛那边归来。</p>

这一次聚会的人格外多。</p>

真，影，狐斋宫，李一，加上千代和笹百合，一共六个人，闲聊起来相当热闹。</p>

“你身上怎么多了几道银灰色的纹路？”</p>

刚过来赴会，千代立刻就察觉到了李一脖子那里的异状。</p>

“力量太强导致过度充盈了，这是强者的标志。”李一拿着酒杯，漫不经心地回答。</p>

“是么……”千代一脸怀疑，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便将视线投向真和狐斋宫。</p>

两人全都默契地摇摇头，并未给出其他解释。</p>

既然李一并不想其他人知道，那就先这样吧。</p>

千代于是便放弃了继续打听。</p>

不过这次聚会结束后，第七百六十三年，千代突然私下找到李一，一脸沉重地道了歉。</p>

“对不起……”</p>

“……莫名其妙的，道什么歉？”</p>

“那个，我之前不知道……你一直出手会透支身体……”</p>

“……真和你说的？”</p>

“呃，不是……”</p>

李一抓了抓头发，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影那个憨憨不小心透露的。</p>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是千代过于狡猾。</p>

明知道影不善言辞，还故意去套话，然后就不出意料地套出来了。</p>

“总之，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就算你不开口，我也还是会出手。对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影响。”</p>

“就算这样，那个时候，我还是说了很多……呃，总之，万分抱歉……！”</p>

看着千代一脸晚上睡觉前绝对会坐起来给自己一巴掌的愧疚表情，李一叹了口气，他并不想要他人的愧疚。</p>

或者准确来说，他不擅长处理对他人的情感与关系。</p>

导演会对自己剧本里的角色产生感情吗——？</p>

如果是之前，尚未有这“黄粱一梦”经历的李一，很快就会回答，会。</p>

但现在，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态究竟何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p>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上帝，看着众生在指尖起舞。</p>

他真的有资格接受“傀儡”们的感情么——？</p>

这种哲学问题，思考下去就没有太多必要了。</p>

李一以“李一”的身份回道；“道歉一般都需要拿出一些诚意来，你说对吧？”</p>

“没错……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什么事都可以！”千代急忙说道。</p>

“作为你道歉的诚意，那就陪我逛一逛酒会吧？听说你们鬼族内部经常会举办，对吗？”</p>

“呃，确实有这个习惯……不过怎么说呢，各方面都不是很正式的东西，不过既然你想看看……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了。”</p>

千代一脸纠结，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p>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不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东西，其实源头就是李一。</p>

“鸣神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p>

“不用这么客气，还有，我已经是前任的鸣神了，也不用再以鸣神称呼我。”</p>

在把李一带到目前鬼族居住区之后，千代就看见李一相当熟络地与鬼族中的新生代与长者打起了招呼。</p>

一点没有上位者的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