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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寒没有去深究，他对所有一切都认识，都基于他的认知，至少在他眼中，皇帝还算一个好人。</p>
听见夏知寒这么说，常自在眼神动了动，没有出言反驳。</p>
“不过夏公子也无需担心，官府今年恐怕也不敢来收税。”</p>
气氛不对，二人的谈话似乎也有些深意，村长赶紧打圆场。</p>
夏知寒有些猜测:“为什么?”</p>
恐怕和斩虬寨有关，这些村落如此信赖、依附斩虬寨的理由。</p>
确如他的猜测，村长狡言道:“今年我们村又是水患又是匪乱，哪里收得起来东西?”</p>
“不仅拿不出来，还得日日叩知县的门，让他们接济一点粮食。”</p>
“匪乱?”夏知寒忽然明白:“所以每年秋日斩虬寨都会下山劫掠，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理由减税?”</p>
“不仅如此，如果有官兵强征，大当家还要杀下来，让那些官老爷怕上一怕。”</p>
这算是县府与斩虬寨不能明言的默契，理由斩虬寨给了。</p>
县城的官兵能收多少税，这片的百姓看着给，总不会叫他们过于为难。</p>
但是如果知县老爷不识相地派人来强征，东若也不介意在寨门上多挂几个人头。</p>
这一片的村落表面上还归属朝廷，文载册录知县都编写得漂漂亮亮，实际上早已被斩虬寨占去。</p>
“知县会同意?”夏知寒心中震惊，这已不是民匪勾结那么简单。</p>
“夏公子你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嘞。”村长对这些再熟悉不过。</p>
“斩虬寨在这里立着，方圆百里连个毛贼都不敢放肆，治安好管着呢。”</p>
“大当家年年下来，闹事的都得夹紧尾巴做人，那知县一年到头，也只需处理一下家务事罢了。”</p>
“而且年年斩虬寨劫掠，年年击退恶匪，政绩那叫一个漂亮。”</p>
“知县大人都高升好多个了。”</p>
斩虬寨也不收什么贿赂，那些知县只要好好配合就能安安稳稳地升迁，这里甚至还能算风水宝地。</p>
便是来了清贵的官员，知道斩虬寨的本意后也不会为难。</p>
至于实在榆木脑袋的想告发的人，水土不服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在这片土地上。</p>
夏知寒心底一片冰寒，他看着村长朴实的笑容，纯粹的善和恶都在他们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p>
外面传来喧嚣声，村长笑开了嘴:“肯定是大当家回来了。”</p>
他拍拍衣服起身去迎接，夏知寒坐在火边，沉默不语。</p>
“夏公子，不必想那么多。”常自在倒是看出了夏知寒的心事，宽慰道。</p>
“百姓便是如此，待他们好就是亲人，待他们坏就是仇人，与对错都无关。”</p>
他们带着世间最朴实的残忍。</p>
夏知寒甚至找不到谴责的理由。</p>
“常自在，来看看这个孩子。”东若的声音渐渐逼近，常自在闻言起身:“怎么了？都让开点。”</p>
夏知寒转过头，他急需一个人，来帮他维持摇摇欲坠的坚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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