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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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藏转头一见是颜恻，笑容一敛，对其行礼道：“颜恻少君，这是我的药，还请归还。”</p>

颜恻心中不悦，却并非不悦这小子拦着楚屿芳，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没人打主意，反倒说明他眼光有问题。</p>

他在意的是楚屿芳对这小子的态度，温柔耐心，有说有笑，而对自己则是避而远之，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p>

这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论样貌、修为、家世、财力，他哪里不如这剑阁的穷小子？</p>

“无妨，若少君需要此药，便赠与少君便是。”楚屿芳将纷争的苗头扑灭，转而对白藏道：“这药若耶溪还有，过会儿我让仙侍再给你送一瓶过来。”</p>

白藏的笑容又回到脸上，对楚屿芳拱手道:“多谢少谷主。”</p>

颜恻却更不高兴了，他将药瓶还给白藏，阴阳怪气道：“不过开个玩笑罢了，本少君不缺你这瓶药，更不好打秋风、占便宜，即便缺药，也自会去药宫买。”</p>

他这话一出，这药白藏顿觉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给钱也不是，不给钱也不是了。</p>

他有些窘迫地看了楚屿芳一眼，对颜恻说道：“少谷主与我虽是宾主，亦是朋友，来往赠礼本是常事，少君休要恶意揣度。”</p>

颜恻冷笑一声，一脸的讥讽与不屑，“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p>

这话说得过分，楚屿芳眉头微皱，提醒道:“少君慎言。不过是一瓶安神散，不值当为此争执，失了和气。”</p>

见她帮着白藏说话，颜恻气笑了，“屿芳仙子说得不错，不过是一瓶安神散而已，剑阁若用不起，作为盟友本君愿意解囊相助。”</p>

白藏少年气盛，不容别人侮辱自己，诋毁宗门，也不想在楚屿芳面前落了下风。</p>

“少君好意，剑阁消受不起，且世上所有事，并非都能以钱来衡量。”白藏从腰上解下一枚玉佩，双手捧给楚屿芳，“这枚玉佩，赠与少谷主，答谢少谷主相顾之恩，赠药之谊。”</p>

“这……”这玉佩一看便贵重，楚屿芳本不欲收，可颜恻在一旁盯着，她又不好让白藏下不来台，犹豫片刻伸手接了。</p>

“多谢白少侠相赠，一定妥帖收藏。”</p>

颜恻一看，目眦欲裂。</p>

“你、你们！”</p>

玉佩那是能随便送的吗？也是能随便收的吗？</p>

以玉为信，许诺终身，这两人竟当着自己的面交换信物，真是气煞他也！</p>

再一想，这事还是自己促成的，便更觉憋屈。</p>

“好、好得很！”颜恻拿手指着白藏，又委屈地看了楚屿芳一眼，跟头气红眼的牛似的，犟着脖子走了。</p>

见人被气跑，白藏有些得意，又有些欢喜。</p>

楚屿芳见颜恻走远，拿出玉佩还给白藏，“这玉佩太过贵重，不该为一时意气随意送人，白少侠还是收回去吧。”</p>

欢喜霎时烟消云散，白藏眉毛耷拉下来，“少谷主不喜欢？”</p>

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p>

楚屿芳见他神情低落，委婉道:“倒不是，只是用来争一口气太不值得。”</p>

“它争的不止是一口气。”</p>

“那还有什么？”</p>

这分明是在四季如春的药王谷，白藏却像是被人扔进了炎州似的，只觉得连脚下的地都是烫的。</p>

“白二十三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之礼。”</p>

白藏不敢看她的眼睛，撂下几句话，便冲走了。</p>

“师父找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少谷主恕不远送！”</p>

“哎……”楚屿芳来不及叫住他，只好叹了口气，将玉佩重新收好，往水台去了。</p>

白藏冲进游廊，躲在一蓬绿荫下，偷偷往园里看，见楚屿芳远去，心头既失落，又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雀跃和欢喜。</p>

他摸了摸空荡的腰间，只觉得脸烫得很，随即心潮澎湃，风一般地在游廊中狂奔起来。</p>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与楚屿芳相处的情形，细数她的一颦一笑，越想越入神，一时没注意前方来人，差点撞上。</p>

“哎呀，对不住……”他抬头一看，竟是九渊，忙行礼道：“九渊仙君，一时不慎，冲撞冒犯，还请恕罪。”</p>

九渊一见剑阁的弟子便没好脸色，却也不想与他计较，只冷哼一声，便抖了抖衣衫，越过他往前走去。</p>

白藏也没见气，本是他不小心。</p>

他侧身让向一旁，让跟随九渊的两名弟子通行，不想却被其中一名弟子一肘狠狠撞在胸口，将他撞翻在游廊外的草丛中。</p>

这一记撞得狠，白藏半晌没能爬起来。</p>

他忍着剧痛抬头望去，几人却已走远，而撞他那名弟子察觉他的目光，竟转头朝他一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p>

白藏狼狈站起来，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p>

此时动手讨不了便宜，况且楚屿芳还未走远，若吵起来惊动她，势必会让她为难。</p>

罢了。</p>

白藏忍下这口气，揉了揉胸口，歇了好一会儿，才朝自己屋里走去。</p>

———————狐狸与蛇——————</p>

九渊转出游廊，对伪装成紫霄雷府弟子的柯亭道:“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p>

若是把夙重那个疯子招来，又免不了一场纠纷。</p>

柯亭笑道:“属下向来有仇必报，没有仙君这般胸怀，也做不到仙君这般大度。”</p>

九渊听出他话里的讥讽，神色一冷，“少在本君面前阴阳怪气。”</p>

“仙君息怒。”柯亭挑拨道:“属下只是觉得，仙君根本没必要怕那夙重。”</p>

“闭嘴。”九渊脚下一顿，回头盯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君怕他？”</p>

“仙君若不怕，又何必处处忍让？”柯亭做恍然大悟状，“难道仙君还顾念从前旧情？”</p>

柯亭化名谢献，潜伏在黄金台，自然听说过九渊与夙重当年的恩怨。</p>

“只可惜，夙重却只记旧恨。”</p>

九渊反手便给了他一巴掌，“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消遣本君？”</p>

柯亭眼神变了几变，最后垂头道:“属下逾矩，请仙君恕罪。”</p>

“当我紫霄雷府的弟子就要守规矩，少在本君面前摆露你们幽人宫那般不入流的做派，本君可不是巫危行。”</p>

“是。”</p>

见他还算顺服，九渊暂且放过了他，只是心头对夙重长久积压的不满，一旦被挑起便再难按下。</p>

他甚至后悔，方才没借机教训那不长眼的弟子一顿。</p>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柯亭摸了摸脸，阴毒的目光爬上九渊的背。</p>

他说过他有仇必报，这一耳光，他迟早会加倍讨回来。</p>

“九渊仙君，好巧，这是去哪儿？”一道闲适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柯亭立即收回目光，垂头跟在九渊身后。</p>

“席玉仙君。”九渊朝席玉一礼，答道:“在谷里待得闷，正想出谷转一转，散散心。”</p>

“出谷？”席玉提醒道:“昨日谷里出了人命，各个关口正在严查，此时出去怕不是时候。”</p>

“人命？”九渊问道:“谁死了？”</p>

席玉道:“被抓的盗匪和一名药王谷弟子。”</p>

闻言，九渊立即回头看向柯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