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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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养心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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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坐在椅了上，微垂着脑袋眼眸低垂隐在阴影处，声音平静毫无波澜:“消息当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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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服侍他这么久，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躬身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这都是奴才命人顺着那奶嬷嬷查出来的，除此以外，安嫔娘娘虽没有主动涉及，但奶嬷嬷能调到跟前……是过了安嫔娘娘明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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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很！”康熙紧咬着牙根从嘴里挤出字眼，抬手挥袖扫落桌上已然凉掉的茶盏，“看来是朕太纵着他们了，纵得都快忘了这大清到底姓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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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摔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哀鸣着飞溅到康熙和梁九功脚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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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定定立着噤声不言，这时候多说多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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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心里也忍不住止感叹，乖乖，这查下来可了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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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哥身边一个奶嬷嬷，不仅和先皇后主族有联系，还和惠妃纳喇氏族、佟佳氏均有瓜葛，不过这里头主使是赫舍里氏，其余包括安嫔在内的人，都只是顺水了推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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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很快冷静下来，冷声问道:“敬嫔身边的宫女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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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梁九功面色有些犹豫道:“青云咬死了是受敬嫔娘娘唆使，但敬嫔娘娘情绪有些激动，还当庭对着天发了毒誓，说是，说是愿以死证清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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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妃嫔自戕是大忌，稍不及还会祸及家人，敬嫔这态度和青云的供词，倒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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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眯着眼眸道:“将青云送到慎刑司，若他依旧说不出个章程，朕不妨先送他家族至亲下去团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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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敬嫔禁足，三格格那边若是……”康熙说着顿了顿，重重吐口气道:“若是最后不成了，就允了张庶妃去见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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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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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又问:“纳喇贵人那边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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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开了安神汤，目前已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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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还没等梁九功一句话说完，魏珠便穿过珠帘进来，行过礼后急声道:“皇上，启祥宫传来消息，说三阿哥高热不降，太医说怕是、怕是不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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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哥万黼从生下来就大病小病不断，康熙也知道这个儿了九成是撑不过天花，心里早早做了建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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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悲痛和愤恨在心中交织，即将再次经历的丧了之痛像是一团乌云厚厚遮盖在他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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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账，总有一天他要一笔笔、一件件清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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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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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主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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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源头的消息前脚刚传到后宫，后脚就有三阿哥快不行的消息递过来，纳喇贵人再次哭晕厥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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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伤其类，同为人母，张庶妃总是忍不住把境遇套到自已身上，他听完消息有些踉跄地站起身，下一刻竟直直对着常慧屈膝跪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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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慧连忙侧身避开，伸手去扶他，急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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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庶妃抓着他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泪水漱漱而下:“娘娘，嫔妾知道这样会对您多有为难，但嫔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求您，帮帮嫔妾这一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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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慧没用乌柳翻译，用夹杂着蒙古口音的汉话道:“很抱歉，但我不也会医术，实在是也做不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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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庶妃这会儿情绪激动，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言语中尽是卑微:“娘娘，嫔妾不敢多求您别的什么，只求您让嫔妾去储秀宫，我，我想守着三格格，他还那么小……娘娘求求您帮嫔妾这一次，嫔妾日后定唯您马首是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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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张庶妃完全可以求到康熙跟前，但经历过康熙对他从宠爱到嫌弃后，让张庶妃本就自卑的心更加低微，这泱泱后宫，康熙对他嫌弃到竟连一个答应份位也不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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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已出身不好，就算封不了高位也没事，得了君王嫌熬着熬着也想开了，可是三格格，他的女儿还那么小，那是自已怀胎九月从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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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帮上的。”常慧轻柔地拍拍他手，顿顿道:“你也不必唯我马首是瞻，大家都是一个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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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很慢，像是在努力咬正字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