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小妹妹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孟悦如在前头走的飞快, 像是在逃避什么，刚才的镇定和冷静像是伪装出来的，一转头就没了踪迹。</p>

温苏苏看着她的背影, 微微垂眸。</p>

所以，当初的两个孩子, 她只爱死掉的那个。是这样吗？</p>

提起那个孩子, 她就总像是变了一个人。</p>

很久很久之前, 她也曾失态过。</p>

那一次，是因为温苏苏问她,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半夜醒来会不会心悸。</p>

孟悦如看着全家福，失态一整夜, 连温明澜都被她排斥在门外。</p>

那时, 温苏苏以为，多少该和自己有些关系。如今想来，她心里头惦记的, 还是那个死去的孩子。</p>

她看着全家福, 惦记着那里本该多一个人, 她应该是常常半夜惊醒, 醒来心里唯有那个孩子。</p>

她所有的良心，都给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p>

她的心里或者眼里。</p>

从来没有“温苏苏”三个字的位置。</p>

温苏苏沉默许久，揣着手进屋。</p>

别墅内的管家和保姆纷纷低头避开她的目光，各干各的活计，没有人敢说话。别墅内寂静至极, 只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p>

温苏苏在沙发上坐下，喊来管家。</p>

她问：“你在温家多少年了？”</p>

“二十多年。”管家平静开口，“先生和太太结婚后, 就一直是我照顾他们。”</p>

温苏苏又问：“我妈妈当年生下的双胞胎，另一个孩子……被埋葬在哪里？”</p>

管家沉默片刻，理解了她的意思。</p>

却说：“燕城的风俗，夭折的婴孩是没有坟墓的。”</p>

“那总有敛骨之地。”</p>

“我……”管家没说，反而戒备地看着温苏苏，好似她会做什么坏事一样，“你想做什么？”</p>

“祭拜一下我可怜的兄弟。”温苏苏叹口气，“不行吗？”</p>

管家顿了顿，半晌后说：“不是兄弟，是你的小妹妹，生下来后只哭了一声，就断了气……”</p>

他语气里有一丝哀伤，怀念着那个夭折的孩子，眼角有一抹泪。</p>

他始终记着当年的事儿。</p>

医生说，他们小医院设备不齐全，很多项目做不到，没法挽救孩子的生命。</p>

如果是在原本准备好的大医院，那个孩子生下来有生命体征，是能够救回来的。</p>

然而，那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p>

医生能够保住孟悦如和温苏苏两条命，已经非常非常艰难。</p>

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如此惨烈。</p>

温苏苏亦沉默片刻，心情逐渐变得低沉。</p>

一个夭折的婴儿和一个夭折的小妹妹，这两个词带来的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p>

一个婴儿，就像是陌生人。</p>

小妹妹三个字，却会让人不由自主去想她的模样，她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和我长的一样？</p>

温苏苏心情变得很差。</p>

“她在哪儿，我去看看她。”</p>

管家没说：“你可以去问先生，我不能告诉你。”</p>

温苏苏向后靠在沙发上。</p>

管家忍不住说：“苏苏小姐，你能活着，是太太拿半条命换来的，您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呢？”</p>

“就算太太对你不好，到底给你一条命……”</p>

温苏苏慢慢抬头，挑眉看他。</p>

管家下意识移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p>

温苏苏笑笑，轻声说：“若我知道，这一生要经历这么多痛苦折磨，我宁可和那个孩子一起去死。”</p>

管家稍愣。</p>

温苏苏笑起来，“你不懂。”</p>

被打的快死的那一次，她被村干部送去医院，躺在病床上，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p>

那时候她就在想，这样的日子，不如死了干净。</p>

她也是好多次，差一点就死了。</p>

那个孩子因温江诚而死，她的苦难却因孟悦如而起。</p>

凭什么他们悼念那个孩子的时候，却要求她去体谅孟悦如？</p>

他们会要求那个死去的孩子，体谅父母吗？</p>

就因为她活着，她就该接受这些无理的要求吗？</p>

温苏苏眉眼不动，淡淡问：“我妈妈当年，是真的抑郁症吗？”</p>

“当然是真的。”管家冷淡开口，“太太重度抑郁，有一次从楼上跳下去，还有一次在屋里割腕，还有一次差点拿刀子杀了先生。”</p>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所以就算是警察，也没法子说什么。”</p>

精神上的问题，就算是最权威的医院，也没法子给出确切的证明，证明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痊愈。</p>

人体是如此的复杂，并非机械手段能够窥测完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