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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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坚感叹了一阵，道：“我在大同的那几月，即使是清军入城，除却剃发原也未有太多变动，姜总兵还总归是心系于民的......</p>

出发前，我也跟小郎君说过几句，说我们去大同是在英亲王阿济格的眼皮子底下...只是没有提到姜总兵，之所以发生此事，是因为永历二年初，蒙古咯尔喀部的二楚虎尔犯境，多尔衮派阿济格，博洛，硕塞，瓦克达等清廷四王共同领兵戌守大同......”</p>

“这些人都是满族人吗？”祁京问道：“有没有带汉人士卒？”</p>

“当然。”温庭坚颇为惊讶的看着祁京，道：“小郎君竟不知道清廷的战法吗？”</p>

祁京摇头，他自然知道满清的战法，只是那已经是三百年后的战法，反倒是清廷立国之初，他知道的很少。</p>

这支队伍里不仅仅是祁京知道的很少，就连韩文广对北方的清廷也不太了解，他们这些京城的遗民早在李闯攻破京城时就已经逃到了南边，只是在长江以南听到一个个总兵将领投降清廷，对此颇为愤恨。</p>

可却未真心实地知道当时的处境，所以温庭坚才会说北方人是有苦不能说。</p>

见祁京摇头，温庭坚便又说了起来：“真正的满人其实很少，在清军入关后几乎都在担任要职，所以清军其实只是依靠着八旗的战力招降明军，用他们做前锋部队，这样会越打越多...说白了，清军征战天下，是在用明军打明军......”</p>

祁京想了想，后世所知的吴三桂，尚可喜，孔有德这些人也应该在其中了，问道：“那我们所去的大同兵力分布其实是明军大于清军的？为何不反呢？”</p>

“打不过啊，一击即碎...直到崇祯十七年，朝廷各地的卫所已是糜烂不堪了......”</p>

温庭坚眼中泛起无奈，又夹着几许不甘，道：“关外之所以能支撑这么久，全是入京的各位大人在筹措，可清军入关前，大明有骨气的名将几乎都已战死了...袁督师死后，内忧外患，局势急转直下。”</p>

祁京能感觉到温庭坚语气中的悲愤，他后世也知道清军是钻了空子，入关后南明朝廷若真能一心抵抗，鹿死谁手犹未可知。</p>

但他此时关注的不是这些，他正在去敌境拼命的路上，而面对的敌人却是模糊的，实在是有太多需要了解的，于是再一次问道：“大同如今还是姜镶在布防？没有其他明朝将领？”</p>

“不全是，姜总兵是降将中官职最大的...比于闯军的架空，清廷在接受投降后，对姜大人仍然委任总兵。”</p>

温庭坚道：“但也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军权在吴惟华手中，加上阿济格等人的到来，大同如今是清廷的重守之地。”</p>

“那也就是说，我们去大同的事，多半和他有关了？”</p>

“估计是，韩大人不是要带着地图继续北上吗？应该是在朝中得到了消息......”</p>

祁京微微叹了口气，只觉他们的作用还是太小了，不管这个姜镶到底要不要反清，现在他们才是来者，每向北方深入一步，回来的机会就少一分，而目的竟是联络这些反复无常的降将......</p>

寒风吹过，温庭坚策马与祁京同行，转头见他在沉默着，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担忧。</p>

“小郎君在想什么？可是觉得我们不能成功吗？”</p>

祁京如实摇头，道：“要联络他们反清，最好的方式其实快马书信，既隐蔽又快，倒是没有必要来这么多人手，节外生枝。”</p>

“并非如此。”温庭坚道：“小郎君忘了，我们还是要去的京城的...就如在信阳接头的那个暗子一般，如是路上出了意外，朝廷大事就沉戟了.......”</p>

祁京道：“温先生是知道我们这么多人手去京城的目的？”</p>

“老道只是听韩大人私下说了几句...是上边的命令......”</p>

祁京听着，不由看向了前方的韩文广，想到接到何腾蛟命令的邱志仁在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有他们这一行人北上了，看来明廷并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p>

那么，韩文广为什么要带他和胡三这些人...如果他们全死在了北方，岂不是已经不算明廷的人了？</p>

此时，韩文广也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转头与祁京对视起来。</p>

祁京看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冷峻脸，隐约觉得他似乎被人挖了坑，还要被逼着跳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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