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蒙恬部队跨越汉水进入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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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变革堪称亘古未有。从此华夏百姓人人有田，户户有名。</p>

后始皇帝又下令全国车轨统一，文字统一，礼仪习俗统一，并废除六国非秦的文字。自此，天下皆遵秦法，讲秦音。</p>

云梦县令本是秦军中有功之士，七年前遵循皇命携带全家迁至此地，于云梦县获得功劳田二百亩，起初担任亭长职位。</p>

因其在军队中名为清，曾任伍长职务，人们便称他为“伍清”，其所管辖的亭子也因此被称为“伍亭”，凡是伍亭所辖的百姓，包括清本人，都在户籍上登记为伍姓。</p>

三年前，由于成功捉拿并登记在册的野人为民，伍清晋升为云梦县令，自此被人称为“令伍”，或称“伍县令”。</p>

对于秦军而言，云梦县的百姓属于故楚之人，但对于伍县令来说，他们早已成为自己的同族，其中大部分更是他曾带领亭卒从深山中驱赶下来的野人，并帮助他们在此定居。</p>

伍县令为他们分配田产，手把手教授他们农耕纺织、种桑养蚕，传授伦理道德和法律规范，犹如他们的父母般慈爱。</p>

作为父母官，伍县令绝不希望治下的百姓寻死觅活。要知道，眼前这位名叫恬的大秦将军，乃是朝廷九卿之一，上将军蒙恬！</p>

这位大秦上将军绝非浪得虚名。秦王政二十五年继承其父内史的高位，次年即被任命为上将军，统领三十万大军灭亡齐国，终使天下归于秦朝统治之下。</p>

当时，匈奴趁中原战乱频繁，侵犯北方边境。刚刚立下灭国大功归朝的蒙恬还未解甲，便再次领兵北上。</p>

首战收复黄河以南，再战驱逐塞外敌寇，第三战则将占据河套地区千余年的匈奴人逼退至沙漠边缘。</p>

此后，蒙恬镇守河套近十年，匈奴再也不敢觊觎南方。</p>

因而被誉为：中华第一勇士！</p>

赫赫威名背后，是累累白骨和血染大地。伍县令曾听闻，匈奴人在冰雪覆盖的荒漠中痛哭，甚至连燕赵之地的人都对他们产生了同情，感叹虽白起已逝，但大秦仍有“人屠”般的存在！</p>

这样一个心硬如铁的“人屠第二”，怎可能因为几个楚地野人的生死而放下屠刀？</p>

“此乃朝廷内史，官拜上将军！尔等亦是秦人，岂敢不敬朝中九卿大人！”</p>

他再次厉声呵斥：“可知大秦律法严苛，诽谤九卿者，斩！全家连坐！”</p>

伍县令在当地颇受敬重，议论声立刻消散。他谨慎地瞥了土台上的蒙恬一眼，后者依旧冷漠地注视着不远处那头白鹿。</p>

“上将军，”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此地乃是楚人祖先神只太一所居门户，乡民们愚昧无知，言语失当，上将军切莫责怪！”</p>

云梦县因云梦泽而得名，云梦泽方圆九百里，雾气蒸腾，波涛汹涌，堪称上古九大湖泊之首。</p>

此地水系交错，遍布宛如明镜般的大小湖泊，同时又是武陵山脉的发源地，无数石峰挺拔耸立，如剑直插云霄，从远处望去，仿佛是一座座漂浮在水面的仙境。</p>

正因为如此，楚人将云梦泽连同周边区域视为祖先神只东皇太一所居住的地方，其中蕴藏着无数天地奇珍，诸多贤能异士隐居于云梦山中，探寻长寿之道。</p>

而位于云梦泽与武夷山脉之间的云梦县，则被视为通往云梦泽的门户，当地楚人自认为是太一神门户的守护者。</p>

太一是天界的尊贵神只，主宰水源，创造万物，赐福民众，孕育生命，禁绝争斗！</p>

今日，这个禁忌已被打破，伍县令低头看着土坑中的尸体。</p>

只是……</p>

他咬牙再次启齿：“上将军，那头白鹿……”</p>

“确实不可杀啊！”</p>

白鹿依旧安静地伫立原地，口中依旧噙着那根草叶，对外界的一切喧嚣置若罔闻。</p>

而始终静默如山的上将军蒙恬终于转向他，语气淡漠地问：“为何？”</p>

蒙恬的目光虽然冷漠，伍县令却不禁微微颤抖。</p>

他不敢直视这位名将的目光，急忙俯下身子，但在即将开口之际，却又犹豫起来。</p>

而蒙恬并未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伍县令。</p>

他的眼神仿佛承载着巍峨山岳的威压，伍县令额头上冷汗淋漓而下，他紧咬牙关，终究启齿：“上将军，这只白鹿确实不可杀，它与云梦山中的一位方士有所牵扯……”</p>

“方士？”蒙恬的眼中骤然燃起犹如潜龙腾渊般的愤怒，宛如一把久藏剑鞘的利剑露出其凌厉锋刃，一股森冷之气刹那间自蒙恬周身弥漫开来。</p>

他目光如锐利匕首直逼伍县令，嗓音虽低沉且略带嘶哑，伍县令却感受到其中仿佛蕴含着战鼓擂动、号角长鸣之声。</p>

“伍县令，你可是地道的老秦人？”随着话音落下，一阵铠甲撞击声响彻四周，一队秦军射手在什长的指挥下调转方向，青铜铸造的三棱箭矢瞄准伍县令。</p>

“你是否仍遵从始皇帝的命令？”蒙恬再问，伴随着“咚”的一声沉闷响动，十名手持短剑的盾牌手同步向伍县令踏进一步，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p>

熟悉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伍县令满头冷汗如瀑，但他仍竭力挺直身躯回应：“禀告上将军，王二十四年，我跟随您征战楚地，斩获敌首三百，获授上造爵位，分得田产两顷，晋升伍长之职！”</p>

他脊背笔直，昂首勇敢直面蒙恬：“我当然是老秦人，始皇帝之命，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既是如此，”提及上将军武——蒙恬的父亲蒙武，蒙恬眼中怒火更炽烈，“始皇帝所颁布的三杀令，你可听明白了？”</p>

“我都明白，只是当中有一些隐情。”伍县令的勇气在面对这位国朝名将的怒火时，如同冰雪遇春阳般迅速消融，他不禁偷瞥了一眼附近的那只白鹿。</p>

那只白鹿似乎已饱览此处的喧嚣，或是悼念完它的同伴，此刻终于显露出离去之意。</p>

它带着好奇的目光瞥了一眼高台上的蒙恬，平静的眼神掠过伍县令，随后转身，轻捷地沿着山路跑向深山之内。</p>

目睹那白色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而上将军蒙恬并未下令放箭，伍县令心中稍感宽慰。</p>

他低头嗫嚅道：“那位方士居住在云梦山一线天的最高点，当地百姓都传说这位方士乃是……”</p>

“乃是何人？”蒙恬追问。</p>

“乃是……”伍县令再一次紧紧咬牙，“真神仙！”</p>

“哈哈哈哈哈……”</p>

“真神仙”三字刚一出口，土台上的蒙恬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p>

笑声持续了约莫十息功夫，蒙恬止住笑声道：“既然如此，我暂且随伍县令前往一线天探访这位神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