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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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被警方带走后，便有两名警察上前来询问他相关的细节。孙傀在他们的安抚下冷静下来，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p>

他清楚自己不能说谎，但又不好向他们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年轻人过去的经历的，毕竟总不能把刘显也供出来吧，光对方黑客的身份就已经很麻烦了。</p>

“我来吧。秦郝还有一会儿才到，你们先去楼上帮忙，注意不要让人破坏现场。”旁边走过来一个穿便衣的男人，头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头发黑灰相间，满脸沧桑。</p>

“祁队。”穿警服的两名警察连忙点头意会，各自看了孙傀一眼后就跨过警戒线往筒子楼三楼上去。</p>

周围已经围过来不少吃瓜群众了，有些人手里甚至还举着手机在录像，而那个被称作祁队的男人则抬手往街边的一辆灰色吉普车指去，对孙傀道，“不如先一起去吃个早饭吧，要是你现在吃不下的话，看我吃也行。”</p>

孙傀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不该称赞一声男人的幽默，但转头见对方一脸疲惫的样子，还是选择了暂时性的沉默。</p>

那辆吉普车上放着一盒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车上的挂饰则是个红色的护身符，孙傀有些紧张地被安全带绑在副驾驶位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随车速变化，最后在一家早餐店前停下。</p>

这家早餐店坐落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两边的其他店更是都倒闭关门了，叫祁队的男人招呼着他下了车，领着他进了那家面馆。</p>

“老样子。给这个人先来碗豆浆，之后就看着上吧。”孙傀跟着那人在店里坐下，除了他们两个还不见其他客人。</p>

老板是个秃头，见到有客人来反而还露出一副十分麻烦的表情，一脸不情愿地去了后厨。</p>

“他人就那样，想开个店来玩玩，顺带享享清福。但手艺还是不错的，吃不出问题。”祁相峰将车钥匙甩到桌上，懒懒地解释了几句，随后就进入了正题，“你比我想得要冷静很多，不是第一次见尸体？”</p>

孙傀紧张地捏着手指，回道，“小时候朋友出了车祸，就在我面前，没救回来。”</p>

“嗯……”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击着桌面，祁相峰抬手又摸了摸长着胡茬的下巴，道，“你知道那个杀人犯叫什么名字吗？”</p>

孙傀表情微顿，在短暂地犹豫了两秒后，点了点头。</p>

“认识？”</p>

孙傀用力掐中了自己的食指，脑袋左右晃了晃又迟疑地点了下头，随后将头埋得更低，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眼睛。</p>

别说撒谎了，他感觉自己早就被面前这个人给全部看穿，连替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半句。</p>

“嗯……不用紧张，只是简单地聊几句而已，不会冤枉无辜市民的。”</p>

“哼！”老板端着碗豆浆以及两个包子和两根油条过来，将盘子和碗统统重重地摔到桌上，瞪了眼便衣警察，又用可怜的眼神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孙傀，就看回祁相峰道，“就知道唬人，倒是把之前欠的饭钱结一下再说。”</p>

祁相峰将豆浆推到孙傀面前，拿起一个肉包子就啃上了一口，扭头对老板道，“记得再上两碗稀饭，还有酸菜，饭钱下次一定结。”</p>

“啧！”老板恨得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是又瞪了他一眼，接着便转身迈着步子重新钻回了后厨。</p>

“先吃吧，看你也饿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对话嘛。”祁相峰道，三两口就解决完了一个包子，又拿起一根油条啃了起来。</p>

老板又上了两碗稀饭和两碟酸菜，孙傀摸了摸肚子，这两天确实没怎么正常进过食，如今也确实是饿了。他抬头看了眼正吃得很香的祁队，随后就小心端起面前的碗喝了口稀饭，感觉味道是挺不错。</p>

祁相峰笑着看他，又将装油条的盘子推到了他面前。孙傀小心看了祁相峰一眼，才拿起盘子里剩下的那根油条泡进豆浆里吃了起来。</p>

两人将桌子上的东西都一洗而空后，老板便上来将餐具都收了下去。祁相峰抬手看了眼右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视线往店外看去，道，“你觉得该怎么处理那个杀人犯才好呢？就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杀人的事仍在发生，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杀人，还有心理层面上的杀人。”</p>

祁相峰收回视线，看向孙傀，不期望对方的答案，又道，“那个杀人犯我们已经通缉了三年了，但他被带上警车时的表情却像是在说他早就在等这一刻了，你觉得在这场博弈中，赢家究竟是谁呢？”</p>

“……是……受害者吗？”孙傀尝试去回答对方复杂的问题。那个年轻人杀的都是犯下过杀孽的坏人，尽管也用的是罪恶的手段，但那些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就等着报应会降临在那些坏人身上了。</p>

祁相峰叹了口气，手指又在桌面上点了起来，似是喃喃自语道，“所以才说难办啊。”</p>

早餐店的老板搬着一把躺椅到外面晒太阳去了，店里现在真就只剩两个人了，祁相峰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盒烟来，取出一根含进嘴里，却不点燃，片刻后又将烟拿下举到孙傀面前，问了句，“有火吗？”</p>

孙傀一愣，随即想起林海洋附身的那支打火机，边从兜里掏出来边道，“有的。”</p>

打火机燃起一束火花，祁相峰却又将烟收了回去，笑道，“这家店禁烟，下次吧。”</p>

孙傀不明所以，但也只是将打火机重新收了回去，感觉自己遭到了戏耍。</p>

现在才天亮没多久，外面连车都没经过几辆的，孙傀坐立难安，但又不敢主动说话，直到祁相峰悠悠地来了几句，“你是那边的吧？怎么说的来着？能看到死去之人的灵？”</p>

孙傀瞬间疑惑，他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迟疑且小心地问道，“您也是圈子里的？”</p>

“哈哈。”祁相峰顿时笑了出来，脸上的疲惫感都减轻了许多，却摇着头道，“我不是，我要真是，早抓到那个杀人犯了。你知道异案调查局吗？就是由你们圈子里的人组成的非人类研究非官方承认的组织，我师母就在那个组织里。但我不是，我一开始还想把我师母送进精神病院的，结果被她狠揍了几顿，我就信了。”</p>

“……嗯。”孙傀抓住了他感兴趣的点，“异案调查局？原来真有这种组织吗？”</p>

“大概吧，我师母不让我进去参观。但她也同我讲过很多关于那个组织的事，主要就是处理一些和民众相关的诡异杀人事件。但也不轻松，有些需要真相的普通人，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是鬼做的，就只能找各种线索来拼凑出一个不算真相的真相来给他们一个交代，也很累。”</p>

祁相峰说着抬手揉了揉眉心，他也连续有两周没怎么睡过觉了，完全是靠一颗事业心和奉献心强撑着在办案的，看来等会儿不能开车走了，不然疲劳驾驶撞到人就不好了，到时候局里再传出他被同行拘留的笑话来可就不好笑了。</p>

孙傀双眼发亮地看着对方，亲切感一下就来了，但想到对方警察的身份，又将激动的心情藏了回去，不安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开展。</p>

“现在让我们来坦诚地聊一聊吧，警局那边交由我处理，不会再派其他人来问你话的。”祁相峰将烟给收回烟盒里，并拿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黑色的中性笔放到了桌面上。</p>

孙傀双手搭在一起，深呼吸了几口，将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他还是有些偏向那个年轻人的，可杀人到底是犯罪，他能做的也就是为那个年轻人好言几句，剩下的就全交由面前这个警察来判断了。</p>

“好，我大致明白了。”祁相峰盖上笔，重新梳理了一下本子上记录的信息，眉头紧皱，“就怕那些受害者家属会找到局里来闹事了。嗯……还有关于暗网的事……那间废弃仓库也要去一趟，佳木小区的那套房子也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