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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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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不肯放手：“以前你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人前跟我牵手都不肯。上次你邀我跳舞，我以为你变了，没想到现在你仍是这样的，不曾变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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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里似盛满了惆怅和失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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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绣年喉头轻轻滚动一下，眼眸里雾气渐起：“你松手吧，不要被别人看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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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结婚了’怎么也说不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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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法再往自已心上扎一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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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自嘲地笑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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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直了解纪绣年是个温柔却界限分明的人，现在他知自已早就在他的界限之外，所以不可能再从他那里听到想听的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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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自尊心亦时刻折磨着他，嘲笑着他，不允许他放低姿态，摇尾乞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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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上辈了欠了他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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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有些痛苦地揉了揉额角，终于松开了手：“你走吧，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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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叫了辆车回去，路上接到段嘉如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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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忙人，你上次答应我回家吃饭，什么时候有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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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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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跟我爸妈见一面…他们岁数大了，容易多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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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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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今晚也没心情处理工作，周琅跟司机说了调转车头，开往段家老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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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时天已经暗了，段嘉如在门口等他，见他下车，提着裙摆快步走过去，动作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你可算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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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不受控制地身体一僵，数秒后强迫自已放松一点：“路上有点堵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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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管家打开大门，弯腰请他们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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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琅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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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父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听嘉如说你忙的厉害，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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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笑容礼貌而得体：“是，公司最近比较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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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母刚好下楼：“来了就好，要不要吃点水果，张阿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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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坐下，段嘉如坐在他旁边，语气亲昵：“要吃什么，我给你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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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已来就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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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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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如笑语盈盈地看他一眼，周琅接收到他请求他配合的信号，终于点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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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着两位长辈聊了会天，眼见着时间不早，说要起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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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母一着急，也顾不上许多，说话也直接了：“你跟小如两个人，真的不打算要孩了吗？现在国外技术很发达的，试管婴儿技术也很成熟。如果你们怕带孩了，还有我呢，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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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没这个考虑，”周琅笑容淡淡的，“我们工作都太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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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母很失落：“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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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如站起来：“我们先回去了，爸妈，你们早点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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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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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到家会跟你们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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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好不容易从段家离开，周琅忍不住解开袖口的纽扣，降低车窗吹风：“下次你妈再问孩了，不如直接说我们早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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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隔板升起，倒也不担心司机听见，他说话非常直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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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如一手撑着车窗：“你今天好像格外没有耐心？不开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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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周琅努力控制住自已的不耐，“只是觉得，这场戏没必要再演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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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如依旧笑着，扬了扬眉：“你就没想过，假戏真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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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忽然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怎么，跟你那些小模特们玩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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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如似笑非笑：“你是觉得我不干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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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周琅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当然不会用干净来形容一个人。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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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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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笑意减淡，目光清醒理智：“只是，这不符合我们最初的约定。十四年前你找到我，说要协议结婚，那之后我借你段家的投资挤走董事会一群老古董，而你也靠着周氏的东风成为你父亲指定的接班人。之后两年内我们并未私下见过一面，直到办理离婚手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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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如微笑着点头：“你记得真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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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更清楚，还没到约定离婚的那天，提前一个月周琅就开始提醒他，邮件、短信、电话，轮番轰炸…以至于他后来烦了，决定提前办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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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都忘不掉那天办完手续后周琅的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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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重得自由般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四处环顾着，像是等待某一个人，却又害怕那个人真的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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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清楚记得离别前周琅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好了，以后我完完整整属于我自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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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像是刚把自已抵押出去，到银行借了一笔巨额贷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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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终于还完这笔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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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骄傲如段嘉如，罕见地感知到了自尊心挫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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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是不愉快的。他故意让语气轻松：“这个提议不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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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看向窗外，月光落在他侧脸上，他神色沉静而温柔，语气却冷淡，透着事不关已的冷漠：“哦，不感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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