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旌旗南指车驾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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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芳、李成梁部已经先行南下，朱载坖在锦衣亲军和京营、红盔将军、御马监勇士营等的护卫下走水路南下。</p>

总督漕运都御史郑晓和漕运总兵卢镗已经率兵赶赴济宁等候了，一路上所有的船只都为朱载坖的船队让路，朱载坖所乘的官船在水陆官军的护卫下，直奔济宁。</p>

望着两旁匆忙避让的各色官民船只，朱载坖不由得对两位讲官们说道：“见此情形，孤不由得想起了前代曲家的王磐的那支朝天子。”</p>

李春芳博闻强记，说道：“殿下所言，可是朝天子 喇叭？”</p>

朱载坖点点头，轻声吟诵道：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声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什么真共假？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p>

朱载坖不由得苦笑道：“如今坐在这官船之上，方知曲中之意也。”</p>

朱载坖的官船抵达济宁，山东巡抚领着一众官员在码头迎接，还有从淮安赶来的郑晓、卢镗等人，朱载坖坦然受了他们大礼，郑晓上前说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下官等略备薄酒，为殿下略洗征尘。”</p>

朱载坖下船，正准备登上山东官府准备的车上，突然余光瞥见一条较小的官船，被锦衣卫严密包围着，朱载坖给陆绎使了一个眼色，就登车去参加山东官府准备的宴会了。</p>

宴会上，朱载坖借口旅途疲倦早早退席，陆绎已经在书房等候了，朱载坖坐下后，陆绎说道：“殿下，那船上是原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张经和南京兵部左侍郎李天宠，被押送进京受审。”</p>

朱载坖说道：“孤想见见这二位，可否想想办法？”</p>

陆绎赶紧去安排了，朱载坖换乘山东当地锦衣卫准备的车辆，回到自己的官船上，陆绎很快就将张经和李天宠提出来了，这两位虽然已经被革除官职，下狱了，但是锦衣卫还是没有给二人加戴械具，算是给了他们的最后的体面。</p>

两位向着朱载坖行礼说道：“罪臣张经、李天宠见过殿下。”</p>

朱载坖请两位起来说话，说实话，他们二位，固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尤其是张经，一贯的独断专行，朱载坖对他的印象并没有那么好，但是将南京倭乱的全部责任都推给张经和李天宠，朱载坖认为是不合理的。</p>

说白了，南京倭乱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魏国公徐鹏杰虽然草包，但是毕竟是国朝勋臣，况且魏国公在南京树大根深，轻易动不得的，张经和李天宠说白了就是两只替罪羊罢了。</p>

朱载坖问道：“两位对于倭寇有什么看法？”</p>

谈到倭寇，张经的眼中闪现出不一样的神采，他积极为朱载坖介绍倭寇的情况，陈述自己的御倭方略，张经认为，倭寇大规模入侵始于嘉靖三十一年，他们一年中几十次登岸劫掠，并不马上离去。而是在沿海附近建立据点，长年盘踞，并深入内地，随时劫掠。</p>

张经现在还是坚持他的观点，就是对待倭寇不能急剿，而是要渐剿。他认为倭寇具有桀骜、剽悍、嗜货、轻生的本性，不可以与西南少数民族同样对待。同时要调集宿将，因为老将能持重，守便宜，不轻与贼斗，李天宠也认为无精兵良谋何以战。</p>

张经和他们了解东南前线的情况后，还是聊到了他们的案子上了，说白了，他们两位就是背锅侠，南京出了这么大的卵子，肯定要有大员来承担责任，张经、李天宠看起来就比较合适。</p>

朱载坖知道，嘉靖原本不一定会杀张经，但是张经完全没有理解到嘉靖的意图，作为臣子，就应该审时度势，替万寿帝君把这口锅背起来，但是张经向嘉靖陈述这次王江泾大捷歼灭倭寇的经过，并指出：自任总督以来，先后斩杀和生俘倭寇共达5000人之多。</p>

这就彻底激怒了嘉靖了，皇帝叫你来是背锅的，你还要讲事实，摆功劳，怎么？准备把锅甩出去，你张经不背这个锅，那准备我万寿帝君来背咯？这才是张经的取死之道。</p>

所以朱载坖劝两位主动把黑锅背起来，这也是臣子尽忠的办法嘛。</p>

没想到张经却说道：“久闻殿下精擅南曲，可为罪臣歌之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