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但眼泪是武器，不是无能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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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和青年距离很近，问他：“韩小子，老夫没记错的话，秦姑娘和你关系很好，你不进去帮她吗？”</p>

青年自然是韩文远，他脸上的表情极淡，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说：“秦姑娘如此能言善辩，几句话就赢得了周围人的喝彩，老先生觉得她需要我帮忙吗？”</p>

因为想调查秦文茵的事，他一大早就从村里返回了县里，去了趟布庄，去了趟暗巷卖药老妪那里，又去找了趟邵茂升，然后就到了这个点。路过瓦市，想进来随便买点吃食当午饭，结果秦文茵又给了他大惊喜。</p>

看，面对困境，不是很聪明很能干吗？一下子就扭转了劣势，哪里是那天遇到浪荡子调戏只会哭只会慌张的柔弱美人样？哦，哭还是会哭的，但眼泪是武器，不是无能无奈之举。</p>

哈哈哈哈，他又想狂笑了，不用去试探她的丫鬟了，他已经确信自己被设计了。</p>

英雄救美，好一出英雄就美，美人根本不用救，而英雄只是个想当然的蠢蛋。</p>

老者叹了口气，他见过的人、遇过的事多了去的，如何听不出韩文远话里的冷漠和自嘲，又如何看不出秦文茵这人不如表面上纯善，安慰道：“不必因为一时识人不清就鄙夷自己，我等常怀善之人如若时刻能辨别真伪，就该自省是否常怀善了。”</p>

大概是对韩文远印象够好，他又多说了一句：“这世上人有千种，道有千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稍稍抬高下巴往里头看去，笑了起来，“我看啊，另一个你也认识的小姑娘也是小狐狸一只，估计要给她一个教训了。”</p>

韩文远越过眼前的人头，望着人群中心赵珍珠那张圆乎乎生动的脸，也浅浅地笑了，“对，她也是小狐狸，但是只能摸得到真心的小狐狸。”不似秦文茵一样虚伪做作。</p>

得“小狐狸”称号的赵珍珠丢出来的问题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伴着戍时的打更声去休息的，对吧？”</p>

人都有好为人师，纠正别人错误的习惯。如你对言语中出错的那人还有敌意时，那更是控制不住这种冲动，喜鹊几乎想都没想就反驳：“你猜错了，我一般亥时或子时才能去休息。”她要服侍秦文茵睡下后，还要守半个多到一个时辰的夜，直到确定小姐睡着了，没别的事吩咐了，才可以去睡觉。</p>

但即使去睡觉了，也不能睡太深，听到一点动静都要起来看看发生什么事。</p>

秦文茵嘴唇动了动，差点没骂出“蠢猪”两个字，她都事先提醒了，但居然还是中了赵珍珠这么浅显的套话手段，比猪都蠢。</p>

经过这一问，赵珍珠的目的，她基本上猜出来了，是为了试图推翻她那句待喜鹊如姐妹的话。</p>

谁家小姐是亥时或子时才睡觉的？没有，只有伺候人的丫鬟因为要守夜才会睡这么晚。</p>

一旦证明她待喜鹊如姐妹这句话话是谎话，不用赵珍珠再多说什么，别人都会怀疑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的可行性，到时，她就完了。</p>

这么想着，秦文茵的脸色重新变得煞白无比。</p>

旁边赵珍珠轻轻地扫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说：“我问完了，最后请求喜鹊姑娘一件事，劳烦你把手稍微伸出来一下。”</p>

“慢着。”秦文茵忽然插话进来：“赵老板，我的丫鬟是清清白白的未嫁小娘子，虽然做了错事，但她已经悔过，容不得你这般羞辱。”</p>

“我怎么羞辱她了？”赵珍珠好笑，“伸一下手就是羞辱了？照你这么说，所有未嫁小娘子出门就该把手给捂得严严实实了。”</p>

“众目睽睽下让一个清白少女伸手和日常出门一样吗？”秦文茵义正言辞地看着赵珍珠：“赵老板，你不要偷换概念。”</p>

她已经没法了，只能抓着这点说事，希望赵珍珠别再想出反驳的话。</p>

但赵珍珠注定要让秦文茵失望，她二话不说，直接伸出自己的手，在原地转了半圈，然后在郑圆面前停住，“这位公子，我也是未嫁小娘子，你觉得我这么伸一下手，是不是就没有了清白？没有了名声？”</p>

这个人虽然是书生打扮，但不像迂腐的人，应该能给她满意的回答吧？</p>

郑圆没让她看走眼，缓缓地摇头，“在下不这么认为，如果只是被看了手，就没有了清白，没有了名声，那么农村那么多在地里和男子们共同劳作的女人，岂不是没有了活路？”</p>

女人有时虽然对女人无比地苛刻，但更多时候也是她们更共情女人自己，当场就有女人出声：“对，只是看个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不满地瞪了一下秦文茵，“你大小姐讲究，就自己讲究好了，别要求别人，反正我们小老百姓是做不到不让别人看手的。”</p>

她说完，又不解地问赵珍珠：“老板，刚才你问那丫鬟的几个问题有什么用意？让她伸手又有什么用意？”</p>

赵珍珠语气中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不忿：“这位秦小姐说她待自己的丫鬟如姐妹，我去验证了她这句话，然后发现她在说谎。”</p>

“什么？不能吧？”有人质疑。</p>

郑圆脑子转得还算快，很快领悟到了赵珍珠的意思，沉着脸没说话。他的同伴却被美色迷得不轻，怒瞪赵珍珠：“老板，请你把话说清楚，别平白泼秦姑娘脏水。”</p>

赵珍珠不惧他的怒视，从容道：“这位秦小姐看着就是个棋琴书画精通的人，女红应该也很拿得出手，但她待之如姐妹的丫鬟9岁就到了她家，却连个爱好都没有，也没一项擅长事物，显然不合理。既然是姐妹，难道学习的时候不是一起学的吗？就算不能一起学，事后也不能教一教？”</p>

“当然，以上也说明不了太多问题，但刚才喜鹊姑娘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她说她亥时或子时才能去休息。什么人这么晚才能休息啊？只有那些真正伺候人又需要守夜的的下人吧？我们寻常人都熬不到那么晚。总不能秦小姐是另类，然后让自己的姐妹陪自己玩到这么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