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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p>
蒋霁将那阔口竹枝茶杯递给床边坐着看书的道士,见道士伸手接过茶杯,脸色才变好了一些。</p>
“?”道士喝了一口才发现是个阔口杯,抬起来一看,是他放在正厅用的茶杯:“卧房内不是备有茶杯,何必从下面将这个拿上来?”</p>
“在下面倒了水喝,怕先生也渴。所以也倒了一杯上来。”蒋霁接过他喝过的杯子,又将剩下的半杯水喝了个干净。</p>
谢意挑眉,懒得与这心思繁多的小蛇计较,又将眼光落在书上。</p>
下一秒床榻一重,那蛇妖翻身上了床,接着道士手中的书本就被他夺走了。那劫犯理直气壮的:“该歇着了。”</p>
柳叶眸对上那双英气的丹凤眸,眸光都软了软,道士抬手用拇指轻轻蹭了蹭蛇妖的脸侧:“那便歇着吧。”</p>
若蒋霁如今是蛇形,尾巴定是要把这床榻拍碎的。</p>
他兴奋的不得了,直接将自己压在了道士身上,逼着道士张开双手抱着自己,然后趴在了道士的胸前,将脸贴着道士的胸口。</p>
让自己的耳膜和道士的胸腔一起被心脏撞动着。</p>
“呵。”道士被他粘人的呆蠢样子逗乐了,垂眸盯着他的发顶,用手轻轻摸着他脑后的卷翘发尾:“说歇着了,实际又要开始闹,如此烦人。”</p>
“嗯。”蒋霁如今已经不知天高地厚了,手上用了力,将胳膊从道士后腰和被子之间穿过去,然后双手收拢,环住了道士的窄腰:“本来说给先生买了药,可是先生若是不痛,那就不涂了,免得腻着不舒服。”</p>
这下将他自己完全浸在清甜和檀香味儿里了,蒋霁满意了,就任道士一下一下顺着他的毛。</p>
“不必涂。”道士今夜确实有心思,也没急着赶他睡觉,就任他抱着,抬头看向了窗边。</p>
夜色罩住了远处的群山,苍穹上浮动着许多星星,漂亮的很,可惜离他与怀中熟睡的小蛇好远好远。</p>
小蛇轻轻打着鼾,或是因为睡姿不对,或是因为今日实在疲累,又或是……</p>
蒋霁的确信任自己。</p>
人与人之间实在奇妙,有人可以将自己亲身骨肉的命视如草芥,可以将他弃如敝屣。</p>
可是两个毫无相交的人突然相遇,却好似前世故知,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竟叫他二人之间已结深深意。</p>
这种体验实在新奇,叫谢意兴奋不已,他一遍又一遍的用指腹轻轻描摹着熟睡小蛇的轮廓,从发丝到耳廓,从耳廓到下颚,又到他上斜的剑眉,挺翘的鼻梁,殷红水润的唇瓣。</p>
“蒋霁。”道士轻轻唤着,又用温热手掌轻轻抚着蛇妖的背,清冽的嗓音饱含着他自己没有发觉的情意:“阿霁。”</p>
“山河已暮,时已寝安。”</p>
“既已同枕,梦里再相见吧。”</p>
一滴晨露本与叶尖难舍难分,可是抵不过土地的诱惑,还是直直下落了,痛得竹叶带着它的枝儿乱颤。</p>
一觉睡的道士浑身酸痛。</p>
晨起时那小蛇还缠在自己身上熟睡着,毛茸茸的脑袋压在胸口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醒了之后小心翼翼的费了半天劲,才将他挪开,叫他睡正了。</p>
今夜再不能如此惯着他。</p>
厨房里蒸腾着热气,宿野守着火,热着昨晚做好的稍麦,谢意在水井旁打水洗漱,想了想出门买了一大壶儿奶白豆浆,回来时正巧碰上飞花阁送来牛乳,一并带回了家。</p>
道士在院前练功,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动静道功,形神俱练,讲究的是内外兼修,动静结合。</p>
吐纳尾吸,双手下抚形虚之气,道士收功,主卧房门同时被拉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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