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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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员工上岗第一天就基本熟悉了花店大部分的工作，就是一些照顾花花草草和为上门的顾客打包鲜花的活计，偶尔还要给某些客户送货上门。</p>

傍晚的时候，秦无寒就收到老板可以提前下班的指令，把院子里的那些盆栽搬回屋里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p>

在秦无寒要走前，穆重突然问了一句：“等一下，小秦家是不是在市南边？”</p>

秦无寒回头：“是，在南边的太山小区，怎么了吗？”</p>

穆重微笑：“我这还有一盆花要送到那边，突然想到你好像正好顺路，就想问一下能不能一起捎着去。”</p>

只是顺路带一盆花，没什么不可以的。</p>

秦无寒站在原地没再往外走，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在示意老板把需要外带的东西给他。</p>

穆重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寻了个近处的沙发躺下，仿佛电量耗尽的垂暮手机，从脑袋到脚底都在表明自己“动不了一点”的实际情况。</p>

病重的老板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午睡时间，累到手都不想动一下，此时整个人都瘫沙发上昏昏欲睡。</p>

他阖眼说道：“在靠近门口的房间里面，柜子上那一盆，上面还贴着地址，记得别拿错了。”</p>

秦无寒循着指示走去，看到柜子上那唯一一个巴掌大的花盆，心想这也没有给他拿错的机会啊。</p>

捞过外卖花，秦无寒走出房门，关门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老板疲惫躺在沙发上不自知皱眉的样子，手上动作顿了一瞬，随即放轻动作阖上房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p>

满是绿植的一楼客厅又恢复了宁静。</p>

等秦员工走后，一只尾巴雪白的黑色小猫咪从二楼窜出来，嘴里还叼着一纸包，三下两下跳到穆重旁边。</p>

“先别睡，你今天的药还没喝喵！”</p>

穆重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熟睡。</p>

温小雪的眉毛都皱起来了，他现在还是小猫的样子，根本做不了熬药那些过于复杂的程序，控制物体的法术也还没学，只能让病人自己来。</p>

可惜病人拒不配合，任由温小雪叫唤半天都一动不动，铁了心不想吃药。</p>

小猫咪琥珀般的圆眼睛危险眯起，心里想着这是你逼我的。</p>

猫猫踩在老板依偎的抱枕上，小脑袋一伸就把药包凑到对方面前，正好对准鼻子的位置，以保证对方每一次呼吸都可以嗅到草药独特的馨香甘苦。</p>

穆重：“……”</p>

苦过头的味道一下子就充斥鼻子直窜脑子，差点把装睡的穆重真实的送走。</p>

不愧是保生大帝开的药，精华都还没有浓缩就如此震撼。</p>

穆重在僵持着闻苦药的长痛和起来煎药一口闷的短痛之间艰难抉择，最后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后者。</p>

被迫屈服于苦药小败一局的穆老板颓然起身，掏出药罐子熟练地给自己煎药，闲暇之余还给温小雪做了个逆向搓毛的静电按摩。</p>

悲愤炫药的病秧子将小猫原本顺滑的毛搓得凌乱不堪，以此方式佐证他坚韧不屈的顽强。</p>

真正顽强反抗却屁用没有的温小雪：“……”</p>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嗷！！！”</p>

你个不干人事的狗！！不许倒着搓我的毛！！！</p>

主宠两个打闹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精力不济的穆重先一步投降认输撤离战场，把药一口闷了后拖着沉重的躯体一步步挪回他自己的房间。</p>

在他躺床上即将闭眼的时候，温小雪又蹿了出来。</p>

“还有最后一件事。”</p>

穆重深吸一口气，脸上艰难挤出一个没多少真情实感的微笑，如同皇上一般好脾气地开金口：“说。”</p>

虽然只是一个字，语调却满是“如果不是大事就诛你九族”的威胁。</p>

温小雪睁着他琥珀色的大眼睛，仗着自己没有九族可劲儿浪：“你前两天抓回来的那只小鬼要怎么办？我今早去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血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再不控制一下整个鬼就要散没了。”</p>

穆重经过提醒，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p>

前段时间他和小猫出门张贴广告顺便买肥料，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即将变成厉鬼的小女孩，不偏不倚正好把他们回来的路给堵了。</p>

放着不管也不是个事儿，主要是穆重没这么好的体力再绕路，于是木神大人四处翻找了半天，最后腾了个装肥料的塑料袋把小厉鬼兜头收走。</p>

黑红混合的厉鬼气息将小小的塑料袋撑得满满当当当，仿佛一个即将爆炸的黑色气球，还是有丝缕暗红流麻质感的高级黑暗风气球，栓根线就能拿去游乐园以30一个的高价出售。</p>

总之那小鬼就这么被带回来了。</p>

虽然是有那么一点麻烦，但这鬼都捡回来了，穆重也不能放着不管，于是就单独找了个房间关着塑料袋气球，又在里面放一盆可以吸收血气的灵花，等小丫头被净化得差不多后就送她去投胎。</p>

这倒不怪穆重没多少印象。</p>

主要是那个小女孩太乖了，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小牢房里面，一点都不像其他厉鬼那样爱折腾，搞得穆重不经过提醒就根本想不起来。</p>

药效逐渐上来了，眼皮在一点点变得沉重，穆重的大脑开始变得混沌，旁边温小雪的声音也在一点点变得空灵悠远，他呢喃着让温小雪多注意一下小厉鬼的情况，说出的话却只卡到了一半。</p>

这段时间他这个老古董神仙也看了不少手机的推送视频，在了解世界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也像人类一样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刻到了灵魂深处。</p>

就比如说现在，一边感叹小孩挺乖一边昏昏欲睡的穆重，脑海里就这么突兀的浮现了一句话——</p>

小孩静悄悄，必定在作妖。</p>

穆重猛地睁开眼。</p>

温小雪都还会时不时折腾两下，小丫头不可能一点风浪没有啊！</p>

指不定是在憋大招！</p>

……</p>

市南边，秦无寒捧着一盆小花从公交车下来。</p>

送花的地址和他家的小区不在同一处，但距离却算不上很远，时间也还充裕，他可以顺路给自己买份晚饭。</p>

秦无寒在心里规划好路线，他知道处于目的地的居民楼下面有一家户户乐超市，到时候把单子送了还能顺便给自己带一点东西回去。</p>

傍晚时分的夕阳默不作声的远去，比以往要稍微早一点，急匆匆的步伐看上去像是在躲避夜晚的寒冷。</p>

秦无寒此时正好走到目的地，正借着小区一楼的灯光再次查看送货地址。</p>

楼道大厅的白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冬天的缘故，空气中似乎都泛着刺骨的湿冷寒气。</p>

秦无寒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的运气不好，生活上也有过许多倒霉事发生，为了尽量降低这些厄运带来的负面影响，他在日常生活中逐渐养成了严谨细心的习惯作风，甚至偶尔还能靠着自己的坏运气规避一些诈骗。</p>

不同的人在被上帝关上门窗时会有不同的反应和方法，而秦无寒显然是掏出装备凿墙撬地基的自力更生类型人才。</p>

比如说现在，秦无寒在进小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他有些太过于顺利了。</p>

无论是找到工作还是在店里干活，好像都没有遇到什么坏事。</p>

这对他来说显然不正常。</p>

秦无寒在一楼的灯光下停住，他的视线落在手里的小盆栽上。</p>

盆栽里面只有一朵小小的花苞，玉白色的小花苞是他没有见过的品种，枝干短到看不见，只有两片同样娇小的叶子被压在花苞下面，紧紧贴着泥土。</p>

盆栽边上贴着一张方片纸，上面记着送货的时间，还有小区的单元楼和楼层。</p>

秦无寒的目光一顿，怎么没有房间号？</p>

不应该啊，他在离开花店的时候还看过一眼，如果有问题的话他是不会直接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