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剑客银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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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美餐一顿休息一夜，第二日早早启程，下午便到了益京。</p>

益京繁华如旧，亭台楼阁，高朋满座。城门上的幡随风招摇，即使风和日丽，也显得肃杀威严。近几日恰逢会试，城内外往来无白丁，比起当年奢靡内虚的形状，如今更堪称名都盛京，人杰地灵。</p>

木剑声下马，与郑六等几人牵马进城。</p>

一人凑近郑六道，“益京果然祥和，郑六哥你看，那人穿的衣服，我快被闪瞎了，以前只听说书的讲过掺金绣线，想不到竟真有。”</p>

这人话音刚落，又有声音道，“哇，女人也敢穿成这样出门，还和人拉拉扯扯打打闹闹，成何体统。”</p>

“那算什么？你看那边那个女的穿着…官服？！不会吧，男扮女妆吧？女的能做官？”</p>

“还有还有，你们看那家酒楼，好气派，要八九层高吧？好气派！好有钱！”</p>

“那是什么啊…哇啊啊啊啊，马都穿了衣服，跟妖怪一样！”</p>

…….</p>

“郑六哥，那边是在吵架么？”</p>

郑六定睛看了看，道，“不是，是文人士子间的月旦论，听说益京每月初一都会设坛辩论，官府出钱举办，只要有才华，皆可上坛出题。”</p>

“哇，简直闻所未闻。”</p>

郑六耳边听得众人惊叹不绝，自己也是大开眼界，想不过短短八九年光阴，益京已与自己上次来时大有不同。</p>

忽然他发觉自己另一侧过于安静了，转头看去，只见木剑声一个人牵着马徐徐而行。</p>

他对周围不曾赞叹，不曾挑剔，根本就很少说话。</p>

郑六走上前去拍拍木剑声的肩膀，道，“剑声，你以前来过益京?”</p>

木剑声摇头道，“很久前来过，也不大记得了。”</p>

郑六未多想，“确实变化很大，成周大幸，这一朝遇上竞宁皇帝。听人说皇帝呕心沥血多年，从未有失，连女色都不甚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p>

木剑声还是笑笑，摇头，表示不知道。</p>

却是一旁的一个护卫凑过来，“六哥，这种坊间传闻你也信，怎么可能?那皇帝八成失心疯了才会弃天下美人于不顾！”</p>

郑六伸手抽他一记，“你还不兴有个为国为民励精图治的皇帝?”</p>

那人一边躲，一边呵呵笑，压低声音，“这不是我瞎说，我可听几年前来往益京的商贩说过，他可没传说的那么好，以前荒唐好色着呢，有些日子连早朝都不上，只是如今不知怎么就改过了。”</p>

他俩这边厢说着话，一抬头，却见木剑声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于是快步跟上，却还是止不住要左看右看，好奇四顾。</p>

前面朱漆的大门，虽不是高门大户，显然也是官宦之家。</p>

木剑声倒没想到黄夫人的兄长是如此身份。</p>

黄燕见他神色，道，“舅父是宫里退下来的禁军郎将，如今表兄也在禁军当差，也算是一门勇将，传承门楣。”语气中不无骄傲炫耀之意。</p>

木剑声点点头，并不接话，只跟在身后往里走。</p>

黄燕有些不悦。</p>

在她眼中，木剑声这回必是要入赘自家的，他能有这机遇造化，算是福气，于是这些天来，她对他说话也随意惯了。</p>

而如今，他却偏偏这般拿捏架子，未曾有艳羡攀附之态，让她大感憋气。</p>

于是气呼呼的瞪他一眼，跑到前面去了。</p>

黄夫人的兄长陈烈比黄夫人大很多，一把花白的胡子修的极齐整，步履矫健，神采奕奕，也不愧是禁军出身。</p>

而兄妹相见，自然是十分高兴相谈甚欢，有说不完的话。</p>

木剑声见他们一家已然安顿好了，原想寻个时机告辞，眼下见如此情形，却觉不便打扰，于是不告而别。</p>

他方一跨出门，便听身后一人叫道，“木兄弟，请留步。”</p>

正是陈烈的长子，那位在禁军当差的陈修。</p>

陈修应是刚散值回来，连铠甲佩刀都没解下。他喊住木剑声，抱拳道，“姑父姑母方才一时激动，竟将木兄疏忽了，特让我来请木兄。还望木兄能多留几日，也算能报木兄救命之恩。”</p>

木剑声也回以一礼，道，“陈兄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我确有事在身，耽误不得。”</p>

陈修又笑道，“方才听姑父说起木兄武艺高强侠肝义胆，我也是十分佩服，有意结交，况且…”他顿了顿，诚恳说道，“恕我直言了，木兄觉得这成周益京如何?”</p>

“…君明臣直，很好。”</p>

陈修听他如此说，面露喜色，“不错，像木兄这样的江湖豪杰，只屈居草莽未免可惜，而如今若要从军为官建功立业，我大周广开路途，择能者居之，无疑是最合适的。实不相瞒，家父听姑父说起木兄才能，也正有此意，若家父举荐，朝廷惜才，定能为木兄在禁军中谋上一职。”</p>

木剑声心中微微一怔，不想他有此意。征伐沙场安邦定国也确实是他这些年来心头所愿，然而….</p>

“多谢好意，只是…在下并无意入禁军，宫中拘谨，到底不适合我这山野之人。”</p>

说罢，他又告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