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王座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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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迟了。”</p>
美得像是一幅古代仕女图的画面被打破,西王母举起龙化的左手将张起灵的刀刃挡住。</p>
张起灵轻声说:“你杀了她。”</p>
西王母不置可否,“这是她存在的意义,她是王座之外的另一条进化之路。”</p>
张起灵不再说话了,漆黑的刀刃一寸一寸下压,两方博弈,占据上位的那一方显然更有利,张起灵将全身的力气压在这把刀上。</p>
这个被白色菌丝包裹的巨大空间里,此时除了他们再没有第三个活物的存在,张扶灵去了哪里自然不言而喻。</p>
西王母才刚刚将张扶灵吞噬,还没有彻底融合。现在只能被动地坐在王座上,看着那把炼金刀具一点一点像切割纸张一样切开她的鳞片。</p>
在刀刃彻底割开她手臂的肌腱前,她猛地撤回了手臂向侧面闪躲,终止这场宴会离开了王座。张起灵的刀斩落到一半跟着转变方向横劈过去,但是没有击中。</p>
被刀刃撕开的雪白菌丝从她身上脱落,她站立在原地,瞳孔中映射出暴怒,漆黑的骨翼猛地在她身后展开。</p>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双方都知道这是搏命的战斗,对方抱着必死的决心,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空乏,这是一场至死方休的厮杀。</p>
张起灵不再想知道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真相,那个被关在青铜门里几十年却依然愿意对他笑的女孩死了,那些真相就也失去了意义。</p>
被白丝裹着的身影跃入空中,然后雷霆万钧地落下,那双被鳞片包裹的利爪直接贯穿了张起灵的肩胛骨,他没有闪躲,而是借着对方的势将那把刀送进了她的腹部。</p>
骨翼急振,在张起灵横刀劈开她的身体之前,西王母退至半空中,她没有试着动用言灵,或者说在陨玉里,她无法发动言灵,这里是前往死者世界的通路,是躲避茧化命运的未知之地。</p>
他们之间只剩下肉搏,只能以最原始的刀刃来决出胜负。西王母手里转出一把匕首,那把没有多余装饰的暗红色的刀刃上还沾着石油一样粘稠的血液。</p>
随后他们同时奔向对方,地面被踏起碎石,尖锐的刀锋交错在一起,又很快错开。</p>
张起灵落在地上,又迅速蹬地跳起,迎向落下的西王母。在他们兵刃相接的前一秒,张起灵忽然在空中扭转身体,身体弯折出一个人类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姿势,膝盖落在西王母被鳞片和骨刺覆盖的脖颈,全然不在意双腿被刺穿,腰身用力猛地一拧。西王母嘶吼一声,挥刀向上,张起灵迅速翻身退开,却依然被她的刀刃刺穿了腹部。</p>
张起灵还没落到地面,西王母就振翅追了上来,一刀落下,张起灵只来得及将刀刃挡在身前,就被巨大的冲击力砸进地面,碎石飞溅。</p>
腕骨在承受冲击后折断,练过缩骨之后的关节总是更加脆弱一些,张起灵来不及将腕骨复位,那头龙就像一颗炮弹一样从天而降。</p>
他急速后退闪避,左手持刀挥出一道圆光,勉强挥退落地之后就疾驰而来的龙类。</p>
粘稠的龙血落在地面像是强酸一样,白色的菌丝大片的死去,露出原本黑色的地面。</p>
两边都没有再发起进攻,但是张起灵的状态明显更糟糕,他的右手腕骨骨折,双肩被洞穿,腹部被撕裂,膝盖上血迹斑斑。</p>
西王母收拢双翼落在地上,看着这个胆敢两次挑战她的威严的年轻人,没有贸然接近他。</p>
人类的感情对于她来说总是难以理解的。龙是强者生存的族类,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同族感情,他们靠吞噬同类进化,弱者只能沦为同族的食物,几万年来都是如此,它们会彼此残杀战斗到最后,或者死,或者掌握权与力。</p>
作为曾经掌握世界的族类,她不需要考虑人类的想法,可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感到困惑。</p>
他明知道自己在苏醒,可是第一次深入这里时,却没有趁着她浅眠将她杀死,反而胆敢在明知道会被杀死的情况下,第二次出现在她的面前。</p>
就是为了那个注定死亡的女孩?</p>
张起灵靠着石壁坐在那里,垂着头缓缓调整着呼吸,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在张家训练的那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受伤之后继续战斗,在这一点上,张家人和龙类好像没什么不同,都是强者生存,而弱者只能成为强者的养料。</p>
一开始他也不能理解张家的做法,但是后来渐渐懂了一些,面对这样强大又不畏死的敌人,唯一有战胜他们可能的只能是同样不畏伤痛的战斗疯子。</p>
双方的战斗只能不死不休。</p>
他没有选择,但是张扶灵曾经有。</p>
她只是一个在青铜门后失去记忆又醒来的长生种,如果不是他把她带出来,或许她可以一直安稳地待在青铜门后面,虽然寂寞,但至少不会死。</p>
张起灵的瞳光逐渐涣散,西王母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他。</p>
她也同样伤的不轻,被炼金武器贯穿的腹部迟迟不能愈合,那把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她的伤口像是被灼烧一样疼痛,剧毒的龙血从鳞片的缝隙滑落。</p>
她要给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类最后一击,或许他会懊悔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杀了她,但是这都不重要了。</p>
他很强,但是也仅此而已了。</p>
血统已经决定了他们的成败。</p>
最初的混血种曾经依靠着出卖灵魂杀死龙王,但是看起来他并没有掌握那种技术。</p>
西王母举起了那把从张扶灵那里夺过的刀刃。</p>
深红色映照在张起灵的眼睛里,像是染上了血色。</p>
刀刃落下,西王母厉声嘶吼起来,面目狰狞,金色的瞳光闪烁不定,骨翼猛地张开刺向张起灵,张起灵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去,他的身体被贯穿。</p>
可西王母却嘶吼着退开了,她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骨翼不住地拍打着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p>
一把光华内敛的沉重黑刀贯穿了她的心脏。</p>
以龙类坚韧的身体素质来说,这种伤口本应该在拔出刀刃之后迅速愈合,但是这把黑刀像是专门针对龙类研制的,她将刀拔出扔在一边,伤口依然没有愈合。</p>
张起灵安静地靠着墙壁,头歪向一侧,像是沉沉睡去。</p>
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龙类痛苦的尖叫,血液像是滚烫的岩浆在它的身体里沸腾,可它却无法平息这剧痛,被刺穿的心脏像是破烂的风箱,拼命鼓动也只能将血液崩落在地面。</p>
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尽,它终于停止了挣扎和悲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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