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格尔木疗养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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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李辉回到了实验室，没有人发现那扇门被打开过，他们像往常一样整理分析数据之后依次在名册上签字离开。</p>

几次实验之后，他们的实验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p>

之后几天里，李辉每天都趁着晚饭时间跑去那个房间。</p>

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手术床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偶尔他会说一些实验进度，关于他们对她的研究。</p>

他沉浸在自己窥探到研究所最大的秘密而带来的巨大满足感中，他完全不在乎她的反应，不管是谁，他只是想分享这个伟大的天才的壮举。</p>

这种隐秘的，仿佛一拳打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资助人脸上的行为，让他兴奋不已。</p>

那副过于美丽诡异的皮囊，就是他最好的兴奋剂。</p>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地躺在床上听着他絮语着那些人隐藏的秘密。</p>

他在这里越来越随意，在这间房间里，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皇帝，他尽情地享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权力，完全不用担心被人戳破。</p>

然而当这份喜悦达到顶峰，他开始感到不满足，不满足这间房间里他唯一听众的反应，那张脸虽然精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实在是让人挫败。</p>

实验室给每个实验体都用数字编了号，就像他曾经负责的那个男人，他是003号，但是她不同，她是X号。</p>

一个象征着未知和完美的符号。</p>

他开始把让她做出回应当成自己的目标，但是不论他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像是对他无声的嘲讽。</p>

他越来越不甘心，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晚上宵禁之后，他仍然会偷跑到这里。</p>

他想，这是当然的，从经济学的角度出发，这叫沉没成本，那些不可回收的支出，他的时间、精力和被发现的风险，都已经不可改变。</p>

他在市里念高中的时候，曾经从班里的读书角借过一本全英文版的小王子。狐狸对小王子说：“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p>

而他们是一样的，对他来说，她就是他的玫瑰，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p>

这是理所应当的。</p>

他从她的死而复生讲到研究所里消失的那些研究员，他们被送去了一所隐蔽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p>

可她依然无动于衷，安静得像一具尸体。</p>

不论他说什么，她都没有丝毫反应，终于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如何让她睁开眼睛。</p>

他沉浸在这场只属于他的战争中，完全忘记了其他所有事情。</p>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有人在谈论关于他曾经负责的那个003号实验体的事情。</p>

他又失忆了。</p>

作为这个研究所里为数不多的人形实验体，003号的价值似乎远没有X号高。</p>

他随意地听了一些关于003号的消息，并没有特别在意。</p>

他已经找到了关于X号的线索，那个每天神叨叨的老头是个疯子，他的嘴很严，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是个酒鬼，而研究所禁止饮酒。</p>

在他买通了守卫，从外面带进来一瓶伏特加之后，这个老疯子对他吐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p>

在西伯利亚北部的冻土层下，有人发现了龙类的尸体。</p>

不是东方神话中能够腾云驾雾的神龙，而是真实存在的西方那种长着翅膀的巨型蜥蜴。</p>

李辉想，这可真是够神经的。</p>

但是那个老疯子信誓旦旦说，他担任过那只科考队伍的物资运输官，曾经亲眼见过那只长眠在冰层里的黑色巨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