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学新闻学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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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跟弗立维教授请了个假，本来该去上魔咒课的他带着洛哈特和斯基特来到城堡八楼。该层的空教室都被分配给了霍格莫德村民们，让他们的店铺直接在城堡里重新开张。</p>

用拉塔恩的话来说，就是减少小巫师花费在购买物资的路途上的时间，解决“最后一英里”问题。</p>

霍格莫德村本来也是仰仗霍格沃茨源源不断的生源才能维持良好的经济情况，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让村民们在学校里定居呢？</p>

反正七个年级段的学生数量也不过三百来人，就算多出八十余位村民，霍格沃茨城堡内部依旧有大量的冗余空间。</p>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近百年来，巫师一族真是越来越没落了。</p>

随便找到一间空房间，德拉科关上门隔绝村民们装修教室的噪音，坐下来对丽塔·斯基特说：“你可以开始了。”</p>

斯基特脸上的笑容让德拉科联想到看见腐尸的鬣狗，他能看到她嘴里还镶着三颗金牙，她留着长长红指甲的手指与翠绿羽毛笔形成令人反胃的对比色，红的暗沉，绿的耀眼。</p>

她拖过来一个木箱子，那箱子是装斯科尔夫人牌万能去污剂的。她把羊皮纸平摊在箱子上，将羽毛笔笔尖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吮吸了一会儿，然后把笔垂直立在羊皮纸上。</p>

德拉科看着她松开手，羽毛笔自行立直，微微颤动。</p>

“试验一下。”她说，“我叫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记者。”</p>

话音刚落，绿色羽毛笔立刻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笔尖打着圈从纸面上划过。</p>

德拉科瞟向羊皮纸：迷人的金发女郎丽塔·斯基特，现年四十一岁，她桀骜不驯的羽毛笔曾揭穿过许多华而不实的虚名——</p>

好家伙，这女人还不如洛哈特呢。</p>

小蛇与前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对视一眼，虽然洛哈特喜欢把别人干过的事情据为己有，但至少他文笔确实出众，能将一桩枯燥的驱魔事件写得跌宕起伏高潮迭起，这也是洛哈特能收获大量粉丝的基础。</p>

而斯基特，呵，这女人简直就像某些离开智能写作工具就灵感枯竭的小说作家。</p>

“太好了。”斯基特恬不知耻地说着，把第一段从羊皮纸上撕下来，揉成一团，塞进她的鳄鱼皮手袋里。然后向德拉科倾过身子：“那么，马尔福少爷，你认为拉塔恩·马格努斯是个什么样的人？”</p>

“我觉得——”</p>

德拉科刚开口，注意力立刻就被翠绿羽毛笔吸引了。他才说了两个单词，那支笔却在羊皮纸上嗖嗖移动，写下一大段文字：</p>

复杂而又柔和的情感，从德拉科·马尔福的眼中绽放，仿佛在仰望拉塔恩·马格努斯的背影，充满了少年人的憧憬和难以诉说于口的爱慕——</p>

“别管那支笔。”斯基特语气坚决，“继续说，马尔福少爷。”</p>

洛哈特嗤笑道：“不是吧，丽塔，都那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学会怎么自己握笔吗？”</p>

“请不要打扰我的采访，吉德罗。”斯基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只是一名畅销书作家，而我则是《预言家日报》的签约记者。”</p>

“混了那么多年还只是个签约记者？”洛哈特讥笑，“真了不起。”</p>

斯基特扬起一道描得很浓的眉毛，刚想用一些更尖锐的言辞去反驳，洛哈特便施施然拿起他自己那根长长的孔雀羽毛笔，在纸上边写边念：</p>

“小马尔福受到丽塔·斯基特的胁迫。在她凶恶的穷追猛打下，这名可怜的孩子不得不接受她的采访，即使他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p>

斯基特猛地站起身，甚至带倒了身下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她尖叫起来：“你这是诽谤！”</p>

德拉科比斯基特还激动：“我眼里没有泪水！”</p>

“放轻松，两位，我只是在展现新闻学的魅力。”洛哈特无所谓地摆摆手，将笔尖蘸满墨水，“简单来说就是：要断章取义——节选自《不要断章取义》。你们可以继续了。”</p>

斯基特的鼻孔都张大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洛哈特，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用她的笔法来对付她，“只要我一句话，全伦敦的报社都会拒稿你的文字！”</p>

“很不幸，有一家杂志社已经将我录取为独家供稿人了。”洛哈特笑嘻嘻地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说家从他的眉眼间再度复现出来，“马尔福少爷，你说是吗？”</p>

“没错！”看着丽塔·斯基特惊恐的眼神，德拉科对洛哈特的不满顿时一扫而空，小蛇趾高气扬地说，“我爸爸买下了《唱唱反调》的全部股份，它会刊登洛哈特先生撰写的每一篇文章。”</p>

“《唱唱反调》？就凭那家荒诞的——”斯基特猛地收口，她意识到凭借马尔福家族的财力，完全可以靠砸钱，把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创办的这家冷门杂志社推到与《预言家日报》不相上下的地位上。</p>

她今日的采访过程也必然会经过洛哈特的添油加醋，呈现在大众面前！</p>

那到时候她不能说是人人喊打吧，也只能说是人厌狗嫌了。</p>

“明白了吗？”洛哈特轻轻说道，“继续吧，丽塔。”</p>

斯基特愤恨又无可奈何，她扶起椅子重新坐下来，温声细语地问道：“马尔福少爷，您认为拉塔恩·马格努斯是个什么样的人？”</p>

“我认为他是一个好人，虽然在行事风格上激进了一点。”德拉科说，“就这样。”</p>

翠绿羽毛笔唰唰写道：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让德拉科·马尔福举棋不定。他似乎很想肯定拉塔恩·马格努斯过去一系列行为带来的正面效应，但一名比他本人年纪还小一岁的人究竟是从何处取得如此巨大的力量和丰富知识？其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让他心中难安——</p>

洛哈特淡定地边写边念：“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视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人。——这就是德拉科·马尔福对拉塔恩·马格努斯所作出的评价。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小巫师，马尔福先生号召全体巫师向马格努斯先生学习，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不惜一切代价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环境……”</p>

斯基特低吼道：“你这是在干扰我的采访！”</p>

“所以呢？弄死我？”洛哈特笑得像一块滚刀肉。</p>

“你——”斯基特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对德拉科继续问道，“你对霍格沃茨城堡遭受的袭击有何感想？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马格努斯，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危险降临？”</p>

“没有马格努斯？”德拉科笑了起来，语气愈发自信，“那我恐怕就没机会坐在您面前了，斯基特女士。”</p>

翠绿羽毛笔：马尔福先生强颜欢笑，他在记者的提醒下意识到了招来这一切灾祸的元凶。尽管他不愿意接受这一真相，但他迟疑的回答已经暴露出对马格努斯的质疑和担忧——</p>

洛哈特：“没有马格努斯就没有现在的霍格沃茨。马尔福先生说。在过去的几天里，马格努斯先生用他的臂膀撑起了一片天，努力抗灾的同时也没忘记救援难民。以高尚的情操和高洁的品性解决了人民的生产生活问题……”</p>

斯基特语气变得急躁：“马尔福少爷，你怎么看待马格努斯建造军火工厂的事情？难道不觉得自己有被强征为士兵的风险吗？”</p>

有洛哈特做后盾，德拉科开始得心应手起来：“我一般坐着看，而且也不担心。”</p>

翠绿羽毛笔：马格努斯穷兵黩武，大肆制造杀伤性武器，甚至开始训练未成年人使用麻瓜的金属魔杖。毫无疑问，马格努斯已经丧心病狂，他将会成为对当今魔法界最大的威胁，也就是第三任黑魔王——</p>

洛哈特：“所谓：民之所忧，我必念之；民之所盼，我必行之。马尔福先生高度肯定了马格努斯先生所做出的决定。马格努斯先生为了保障古老的魔法知识得到传承，不惜付出大量金钱和精力建造工厂，解决了当地民生就业问题和人身安全问题。真正做到抓住痛点，落实详细计划，稳步推行现有方案……”</p>

“梅林的狗屎！”斯基特咒骂道，“你这么会写怎么不报考魔法部的行政办公室？”</p>

“当政府走狗哪儿有我卖小说挣钱？”洛哈特不屑地说，手中的孔雀羽毛笔笔锋一刻没停，才思源源不绝。</p>

“两位。”德拉科微笑询问道，“采访还要不要继续了？”</p>

“当然要，你这个小——”斯基特把涌到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德拉科的身份可不是她区区一名记者能惹得起的，“下一个问题，关于霍格沃茨城堡的位置被马格努斯暴露出去，大量闲杂人员入驻这所学术殿堂……”</p>

————</p>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p>

法兰尼尔边说边用蹄子刨开泥土，将肩上用作房屋柱梁的原木栽了进去，立刻有几匹年轻马人围拢过来，用石块和黏土进行巩固。</p>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法兰尼尔将目光转向凯尔希，打着响鼻说道：“马人一族绝不会和罗德岛达成契约，将我们的箭和矛对准碎星将军。”</p>

“罗德岛无意让您和拉塔恩开战。”凯尔希对倔犟的马人无可奈何，过去的半小时里她已经快把唾沫说干了，酋长的态度依旧没有丝毫转变。</p>

所以她决定换一个方向：“尊敬的法兰尼尔酋长，据我所知，禁林中栖息着多种拥有奇怪力量的龙类。如果您愿意与魔法部达成契约，政府会划分一块物产丰饶的土地供您和您的族人居住。”</p>

“魔法部就是一群小人！”法兰尼尔咆哮道，引来一阵马人们应和的嘶鸣，“仗着自己会点魔法，就强行把我们马人一族打为‘半人种’！不！我们宁肯当纯粹的野兽，为保护我们的族人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愿意接受魔法部的施舍！”</p>

无论公母，马人们齐齐举起手中的长矛和弓箭，握拳锤打他们自己的胸膛，马蹄踏地之声犹如战鼓，齐声大吼道：“卡奥！卡奥！卡奥！卡奥！卡奥！”</p>

这在马人语中，意为“战斗”。</p>

凯尔希感觉头更痛了，她心中对艾弗里博士要她挑拨马人与拉塔恩之间关系的命令更加质疑和抵触。</p>

她强忍着不适，说：“就算您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那至少要让孩子们得到安全的成长环境吧？”</p>

法兰尼尔看着他部落中的小马驹们，低沉地说道：“他们不是孩子，是我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先辈，祖先的灵魂在他们体内燃烧。他们是吾血之血，他们是不屈的战士。倒是你。”</p>

他将横条状的瞳孔转向凯尔希，紧盯着她头顶的猞猁耳朵，以及她身后沉默不语的重岳的龙角，“你们是一群傀儡，丧失了自己的心智。选择屈膝的你们不会懂马人的精神，乖乖当好你们身为宠物的角色吧。”</p>

“你仇恨巫师，我能理解。”凯尔希说，“但是拉塔恩不也是——”</p>

“你敢侮辱我的将军？！”法兰尼尔拔出长矛，碗口大的蹄子高高扬起，让凯尔希在他面前显得无比渺小脆弱，“他是马人的神只！是至高无上的天可汗！滚！在我按捺不住杀心前，滚出我的部落！”</p>

他话音刚落，禁林中便传出一阵阵暴戾的嘶吼，成百上千头狰狞龙兽自浓密树冠之下冲天而起，姿态各异的翅膀掀起狂风，投下的阴影让法兰尼尔燃烧着怒火的面容显得更加可怖！</p>

凯尔希只能退却，不是因为她打不过马人，而是因为她不能因为马人而和关系刚刚转好的拉塔恩再度交恶。</p>

这就是政治，它既是锋利的匕首，也是沉重的镣铐。</p>

重岳看向朝他走来的凯尔希，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臂，并不意外地问道：“失败了？”</p>

“马人族的坚决态度超出了艾弗里博士的预料。”凯尔希看着重岳，愈发感觉法兰尼尔说得没错——一群傀儡，“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得从长计议。”</p>

“或许，你们可以换一个人沟通？”</p>

丛林间响起嘶哑的女声，凯尔希转头看去，只见一匹衰老至极的母马人被四匹壮年马人拱卫着，步履蹒跚地向她走来。</p>

“您是？”凯尔希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