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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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小姐们注视的目光，沈修妄早就习以为常。</p>

一抬眸，恰巧和徐云舒隔水相望。</p>

徐云舒对他莞尔一笑，明珠耀眼。</p>

沈修妄却视若无睹，面色冷淡收回视线，敛了折扇打算进去。</p>

一转身，苏檀捧着月白披风朝他走来。</p>

姑娘恭顺开口道：“大人，春夜寒凉，在舫外太久小心寒气入体。”</p>

沈修妄脚步顿住，不置可否，挑眉反问她：“玫瑰酥都吃完了？”</p>

苏檀面不改色心不跳，颔首：“嗯，多谢大人赏赐。”</p>

闻言，沈修妄垂眸再次打量她的腰腹。</p>

怎的全吃完了还这么细，吃哪去了。</p>

苏檀被他看的心虚，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偷藏。</p>

摊开披风递到他面前，岔开话题道：“大人，媚芜为您披上吧。”</p>

沈修妄没开口拒绝，苏檀绕到他身后，仰头看着男人挺拔的后背，忽然意识到她根本够不着！</p>

勉强踮起脚才搭到他的肩头，又不敢叫这位矜贵的爷弯腰，努力为他披披风，倒像是要伏在他背上撒娇？</p>

好吧，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p>

苏檀觉得自己愚蠢至极。</p>

身前传来一声嗤笑，沈修妄转身看她，“真是笨的可以。”</p>

姑娘身量单薄，纱裙衣袂飘飘。</p>

他扯了扯唇角，夺过披风往她头上一丢，半分温和都没有。</p>

“你先顾好自己吧，豆芽身板儿。”</p>

说罢，款步走进舫内。</p>

苏檀站在原地，被他怼的独自凌乱，胡乱扯下遮着脸的披风，忍着不敢吱声。</p>

这人究竟怎么长这么大的，性格为何如此分裂？！</p>

两人方才的举动落在远处人的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p>

徐云舒身旁的女子满脸鄙夷：“到底是青楼出来的，狐媚手段多的很，大庭广众就这么谄媚求欢，难怪沈都督被蛊惑得连点她两日！”</p>

这话落进徐云舒耳朵里，扎人的很。</p>

发觉太子妃的脸色不太好看，又深知她和沈都督少年时期的纠葛，另一小姐赶忙接话。</p>

“这种青楼女子终究上不得台面，沈都督不过跟她玩玩罢了。”</p>

“咱们谈论她，反倒给她脸面，她也配。”</p>

徐云舒唇角微挑，没说话，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p>

没错，一个玩意儿罢了。</p>

行之喜欢有几分姿色的玩意摆件，从小到大都是如此。</p>

看腻了也就转手丢开了。</p>

他最是爱洁，怎么会碰腌臜物。</p>

抬起下巴对侍女吩咐道：“叫船夫往那边去一点，本宫想靠近些看烟花。”</p>

这厢。</p>

沈都督一声令下，苏檀乖乖上前伺候他宽衣沐浴。</p>

男人肩宽腿长，双臂张开，玉带束出一把劲腰。</p>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苏檀灵巧的解开玉带，为他脱去外袍。</p>

“本都督就这么进去沐浴？”身穿纯白里衣的美男子挑了挑眉，显然不满意。</p>

苏檀垂首腹诽：脱就脱，你敢让我脱，我就敢看。</p>

她继续近前伸手解他的里衣衣带，柔声细语：“是媚芜怠懒，都督莫怪。”</p>

轻巧挑开他的衣带，侧身剥下里衣时，粉白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肌肤。</p>

肌理分明的肩头，线条健美流畅，肤色匀净冷白。不像久经沙场的将军，倒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p>

不过里衣完全脱下后，背脊上道道清晰狰狞的伤痕立刻打碎苏檀刚才的想法。</p>

哪家的公子哥背上会有这么多刀枪剑戟的伤。</p>

那些脂粉堆里娇养出来的纨绔子，手上划道口子，家里爹娘都得打罚一堆下人。</p>

察觉到她微愣的动作，沈修妄侧头戏谑问道：“怎的，怕了？”</p>

苏檀收好他的里衣，挂上衣桁，转头回话：“不怕，都督的每一道伤痕皆是镇守大魏的勋章，合该钦佩才是。”</p>

这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倒也没夸大其词。</p>

征伐八年，从尸山血海里搏杀出来的大都督，名副其实。</p>

沈修妄讶然。</p>

本以为她会搪塞不安，亦或转开话题夸赞他身姿巍峨，毕竟那些伤痕连亲卫都不敢随意提。</p>

她倒坦荡，流芳楼的姑娘还能有所见地。</p>

并不知晓沈修妄的内心诧异，苏檀满脸正经，再次垂头示下：“都督，亵裤需要媚芜帮您脱么？”</p>

沈修妄啧了一声，冷脸走向屏风后头的浴桶。</p>

方才还觉得她有见地，转头就问要不要脱亵裤。</p>

真是太会“伺候”。</p>

瞧他避之不及地走进去，苏檀无声地勾了勾唇。</p>

还真以为这位爷天不怕地不怕，竟也有窘迫的时候。</p>

屏风后传来一声清喝：“愣着作甚，抚琴。”</p>

沈大都督要求颇多，洗澡还要听曲。</p>

苏檀：“……是，遵命。”</p>

不多时，清泠悦耳的琴音弥漫舫内。</p>

明艳动人的姑娘静心坐于月牙桌前抚琴，屏风后头，俊美无俦的男子浸在浴桶中，惬意安详。</p>

案上沉水香袅袅蔓延，养心宁神。</p>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打破和谐，船体随之晃动。</p>

沈修妄缓缓睁开眼睛，问：“怎的了？”</p>

苏檀一惊，起身透过窗牖往外看。</p>

答：“都督，有艘画舫许是船速过快撞了上来，外头的栏杆断了半截。”</p>

话音甫落，就听到一连串的人声。</p>

是女子细柔的嗓音：“船夫鲁莽，不慎冲撞沈都督的画舫。”</p>

“我携诸位小姐来给都督致歉一番。”</p>

苏檀循声探头瞧了一眼，只见长风、远泾两名护卫正拦在撞上来的那艘画舫前头。</p>

上面是一行衣裙光鲜的贵小姐，为首的那位姿态端雅，气质不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