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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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灯复燃，折腾到烛泪成堆，主屋之中才勉强安静下来。</p>

苏檀揉着酸胀的手腕，眼皮沉重万分，脑中却半分睡意也没有。</p>

借着窗牖缝透进的清冷月色，她转头看向身侧已然熟睡的男子。</p>

一双桀骜不驯的凤眸阖上，掩去不少骄矜。</p>

自山根蜿蜒至下巴的线条，起伏跌宕，俊美犹如画中仙。</p>

她始终看不透他。</p>

苏檀垂下长睫，默默转过身面向里侧床帐。</p>

脑中浮现出今夜见到的那位“乔某”。</p>

记忆中，乔煜比那人多了些青涩，少了些历练和沉稳之气。</p>

可那张脸，真的像极了。</p>

她叹出一口气，按了按腕骨，思绪涣散……</p>

月落参横，照尽离人愁绪。</p>

三日前，一位雁门富商移居京城，偌大的乔宅赫赫扬扬。</p>

足可观其家底颇丰。</p>

此刻一辆马车停于乔宅门前，门房小厮赶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疾步上前迎接。</p>

“少东家，您回来了。”</p>

乔煜踩上马夫放好的马凳，大步迈下来，径直往宅内走。</p>

玄色披风浸透彻夜霖露，男子身姿矫矫。</p>

小厮提着灯，紧步跟上，“少东家，院里今日送来不少物什，尚未收拾妥当，您脚底下慢些。”</p>

“无妨。”</p>

乔煜回身一手接过提灯，“你下去吧，不用跟着。”</p>

“是。”</p>

小厮讷讷看着他疾步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p>

向来沉稳端方的少东家，今夜为何如此仓促匆忙。</p>

乔煜直奔自己的卧房，打开多宝阁最顶端带锁的柜子。</p>

从里头拿出一个黄花梨木小匣子，解开铜锁后，小心翼翼从匣中取出两枚泛旧的纸环。</p>

一张是翠嫩的绿色。</p>

一张是温柔的粉色。</p>

乔煜捧着那枚绿色手环，坐于灯下，垂眸细看。</p>

纸环有明显断裂的痕迹，又被小心修复过，隐约可见游乐二字。</p>

耳边似乎又传来少女甜美的嗓音。</p>

“小鱼哥，我不喜欢粉色，可以和你换么？”</p>

“是小煜哥，我才不是鱼。”</p>

男生唇边挂着笑，将绿色手环递给她，主动戴上那枚粉嫩的。</p>

少女心满意足扬了扬手腕，翠绿色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透亮。</p>

她调皮笑道：“小鱼哥最好了，哈哈。”</p>

少女笑起来时，眼尾的朱砂痣犹如一点桃花蕊，明媚万分。</p>

烛芯晃动。</p>

少女的身影逐渐消散于眼前。</p>

乔煜眨了眨眼睛，长睫掀开。</p>

今夜离开前他故意当着那位姑娘的面，报出乔某二字，便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p>

姑娘抬眸看向他的那一瞬间，打量、疑惑、震惊。</p>

那眼神，那张小脸，和他朝思暮想的人分毫不差。</p>

只一眼，他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苏檀！</p>

握着手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p>

数年前，出事的一瞬间，乔煜死死抓住苏檀的手，结果眼睛一睁，除了破碎的手环，身边空无一人。</p>

这些年，他固执又近乎决绝的坚信，她一定也还活着。</p>

她真的还活着。</p>

乔煜双手发抖，再也抑制不住剧烈翻涌的情绪。</p>

喃喃道：“念念。”</p>

随着听到前头少东家回来的动静，一名丫鬟迅速跑回南苑闺房报信。</p>

“小姐，少东家回来了。”</p>

窗前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蜜合色衣裙，妆容清丽，正歪着头，手掌托腮打瞌睡。</p>

听到丫鬟报信，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p>

“煜哥哥回来了。”</p>

少女腾地站起身，眉眼弯弯，疲惫一扫而空。</p>

她迈腿往外走出两步，又想到了什么，迅速返回妆台前，提起细毫朱砂笔往右眼眼尾处轻点一下。</p>

少女对镜整理好妆容衣着，确认一丝不错，这才心满意足出屋。</p>

“喜铃，快去把我炖好的羹汤端来。”</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