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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浮丘山，啾啾的鸟鸣声不绝于耳，两人先后利落翻身下马，将缰绳拴于粗壮树干旁。</p>
两匹马儿毗邻，垂头啃食地上的嫩草，油光水滑的马尾甩动不停。</p>
苏檀从马鞍袋中取出浮丘山和扶风林的舆图，走到崖边，就近铺于一块平坦的巨石上，俯瞰下方平地的走势。</p>
沈修妄顺手从地上捡了四五块石头，细心压于舆图四角，避免被风刮走。</p>
两人并肩而立查看地势，青色衣角被崖边南风吹起，若即若离，纠缠不清。</p>
苏檀目眺远处，开口说道：“此处位于浮丘山脉深处，知晓地形的人极少，底下平坦的开阔地得天独厚，戍营练兵有遮挡有倚仗。”</p>
苏檀又指向不远处的茂密树林，“那边可设伏，东夷在浮丘山天堑东面，若有本事翻过天堑潜入青州，必得过扶风林。”</p>
听她娓娓道来，沈修妄不免赞叹地点头：“苏小姐见解独到，不愧是无垢盟的建立者。”</p>
苏檀回眸睨他一眼，开门见山：“无垢盟不过是收留众多流民、贫苦百姓的处所，大人这是动了征兵的念头？”</p>
朝廷要对外开战，要银子不够，定然还要人。</p>
沈修妄叹出一口气，意有所指：“我不征，但盟里人数众多，近些日子你最好将他们分散各处。”</p>
他不征，也许会有旁人来强征，只是提前善意提醒一番。</p>
苏檀垂眸，显然会意，语气松和了些：“我明白了，多谢大人提点。”</p>
沈修妄微微一笑，回眸看向她，“苏檀，现下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唤我名字。”</p>
苏檀回身欲收卷舆图，拿开上头压着的石头，语气冷淡：“大人的名讳，民女不敢直呼，恐有僭越。”</p>
她垂眸去取舆图，左手腕间一重，被人握住。</p>
沈修妄低头看她：“苏檀，我有许多话想同你说。”</p>
姑娘抬眸，语气浅淡：“若为公事，大人尽管说。若为私事，还请大人自重。”</p>
说完，抬手拨开他的手，态度昭然若揭。</p>
树上惊飞两只雀鸟，扑棱棱扇着翅膀，远离此地。</p>
沈修妄深吸一口气，望着她，郑重开口：“苏檀，从前我说想抬你为妾，此事是我心血来潮，一意孤行。”</p>
“辱没了你，我向你郑重致歉。”</p>
听到他说起从前的事，又是纳妾的事，苏檀并不想听，她卷好舆图，转身便要走。</p>
沈修妄上前一步，倾身拦在她面前，神色恳切：“苏檀，我当真知错了。”</p>
“我承认年少轻狂时从未想过娶妻之事，对你心悦有多深却不自知，自以为许你贵妾之位已然足够。”</p>
“是我错。”</p>
他垂眸看向她，“我不曾足够用心，待到听闻你的死讯，才知何为追悔莫及。”</p>
“此，亦是我错。”</p>
苏檀偏过头并不与他对视，只垂着眼帘，默默攥紧手中的舆图。</p>
沈修妄顿了顿，又继续说：“我还想同你解释，徐云舒、祝从欢，我对她们从无半分男女之情，亦没和她们有过半分亲近。”</p>
“府里的表小姐们，我亦是从未接触过。”</p>
“那日我故意用太后赐婚试探你，很愚蠢，只是想瞧瞧你心里是否在意是否喜欢我。”</p>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娶祝从欢。”</p>
“出征那日，我本该对你说清楚。”</p>
他俯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与她平视。</p>
一字一顿，极为虔诚：“苏檀，我只想娶你为妻。”</p>
“在我心里，在我沈修妄存活于世的二十八载中，心悦的——”</p>
“从始至终只有苏檀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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