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屠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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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p>

落雨纷纷，闲来无事。</p>

苏檀坐在窗前给遥遥小姑娘扎头发，小姑娘坐在圈椅里头，脚丫晃啊晃的。</p>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笃笃笃”。</p>

叩门声应时响起，传来小川焦急的声音：“小姐，盟里出事了！青州城里全乱套了！”</p>

闻言，苏檀方才挂在唇边的笑意霎时退去。</p>

“吧嗒”一下，她放下梳篦，命一旁的嬷嬷把遥遥抱出去。</p>

小川随后推门而入，满身水渍，面色焦急。</p>

气还没喘匀便开口道：“小姐，今早有一队黑甲兵入城后便开始四处抓壮丁，强征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入伍，不服从者当街惩治，以儆效尤。”</p>

“盟里不少汉子都被掳走了，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世代只会种地，现在竟要被拉去前线打仗。”</p>

“这不就是叫他们白白去送死吗？”</p>

“留下老弱病残，家里人还怎么活。”</p>

苏檀眉头紧皱，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他，冷静询问：“慢慢说，究竟是何人率兵强征？”</p>

小川接过茶杯，仰头喝下一大口，勉强平复紧张的心绪。</p>

“夏先生派我出来报信，领头的将军姓于，手底下的兵凶蛮无比。”</p>

“于？”</p>

苏檀踱步深思。</p>

早前曾听闻于尽良的名声，沄州和郴州皆是由他负责征兵征税，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p>

沈修妄和魏知府今日去城外军营布防，于尽良却恰在此时入城强征。</p>

显然，能有这种胆子必然奉了圣命。</p>

不顾国公和知府的脸面，可见于尽良是要借此狠狠打他们一记耳光。</p>

行公事，泄私愤。</p>

最终苦的还是老百姓。</p>

苏檀默默攥紧拳头，沉声说道：“你去告诉夏先生，安抚盟里众人，若有官兵登门，能藏则藏，能避则避。”</p>

“若是躲不过，不可蛮横反抗，那些人手里的刀剑不会长眼的。”</p>

先活下来，才能谋旁的。</p>

小川重重点头。</p>

苏檀敛眉一瞬，又说：“派人去府衙报官，就说请求出示征兵文书，以安民心。”</p>

于尽良为泄私愤，给魏知府一个下马威，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p>

此事必须过明路，他的手段才能暂且缓下来。</p>

有百姓报官，魏知府才好借此行父母官职责，否则被于尽良这样的大将三言两语一压，根本无计可施。</p>

至于沈修妄。</p>

苏檀忍不住指尖掐进掌心肉缝。</p>

此次剑锋，明显冲他而来。</p>

圣命难违，若他死保青州，后果会当如何。</p>

苏檀徐徐呼出一口气，看向小川，压低声音说道：“鸡鸣山的洞窟房加快进度，通知邻州各县市的铺子商行收拢银钱、粮米。”</p>

若退无可退，内忧外患，必得谋一丝生路。</p>

不仅为自己谋，也要为盟里的百姓，为苏氏旗下的人而谋。</p>

苏檀的这番话轻重有序，镇定有度。</p>

听完后小川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郑重颔首：“我知道了，这就去告诉夏先生。”</p>

小川匆匆告退，苏檀垂眸一瞬，立即扬声对外头的婢女喊道：“灵韵，取药箱来，随我一同出去。”</p>

既是强征，必然有百姓受伤，盟里的各家顶梁柱已然被掳走不少，剩下的老弱病残不能没人管。</p>

现下男子出门难逃被抓，她同灵韵不会引人注目。</p>

灵韵很快取来一应用物，又将两柄短刃匕首贴身藏于腰间。</p>

主仆二人换上粗布衣裙，束紧头发，只做乡野女的打扮，又往腰间塞了两圈厚布，腰身肥硕不少。</p>

冒着倾盆大雨，披上蓑衣赶到城西民居。</p>

黑甲兵还在挨家挨户搜查，户户大门敞开，有些人家的门槛上头布满嫣红血迹。</p>

除了妇孺的哭声，男子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就算有也不敢发出声音。</p>

灵韵一改往常温柔可人模样，对苏檀附耳轻声问道：“小姐，今日我可否能动武？”</p>

灵韵平日在外人面前只是个普通婢女，其实是苏檀一直养在身边的护卫。</p>

其身手极其了得。</p>

苏檀眸色暗了暗，紧紧捏着肩上的药箱革带，摇头：“若无意外，暂且不可出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