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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女子眼尾的朱砂痣之上。</p>
这女子的模样似曾相识,数年前在沈修妄的鹿鸣别院会面时,好像见过一回。</p>
那时作为奉茶女婢尚且有些青涩拘谨,碍于沈修妄的脸面,当初他也不好多看两眼,只知道是个养眼的。</p>
如今再瞧,果真佳人倾城。</p>
也不怪沈修妄那般牵肠挂肚,又是不娶,又是立碑,原来这丫头没死,跑去青州改名换姓了。</p>
赵贤松开手掌,指尖顺着画上女子的轮廓一寸一寸描摹,唇边笑意森冷。</p>
沈修妄啊沈修妄,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p>
他指尖抚着画中女子的娇面,抬头看向饮剑,眸中阴鸷一览无余,如此这般吩咐一番。</p>
饮剑领命退下。</p>
赵贤心中已然落定打算,又手书一封军令,派人即刻送往青州。</p>
皇帝静心理事时,蔡公公已然派小太监把榻上舞姬的尸首拖走,女子衣衫不整,死不瞑目,眼睛睁得溜圆。</p>
也许在咽气的最后时刻,她仍不敢相信,本以为承龙恩一夜,能飞上枝头,结果却是一脚踩进黄泉路。</p>
写完军令,赵贤靠着龙椅闭目养神片刻。殿内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p>
蔡公公陪着小心上前求个示下:“陛下,夜尚且漫长,是否要宣哪位娘娘前来伴驾?”</p>
赵贤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眼皮,目光幽深投向御案之上的女子小像。</p>
姑娘一双含水眸,娇而不妖,柔中带韧,清冽惑人。</p>
赵贤饶有兴味,似笑非笑:“这宫里的女人,朕早就腻了。”</p>
皎月无声,月华千里。</p>
青州。</p>
这厢,苏檀提着药箱走向沈宅,刚到大门口,管家和小厮就满脸堆笑迎上来。</p>
又是引路,又是帮忙拿药箱,好不热络。</p>
见到苏檀,小厮们就差将“夫人好”三个字喊出口,管家连连朝他们使眼色,才把这称谓压了下去,改为“苏小姐安好”。</p>
没规矩,夫人第一次登门,阵仗太大会让她不适的。</p>
谁料拐过影壁,进入主院,院中石灯林立,丫鬟婆子们依次站于两侧。</p>
人人眉眼含笑看向苏檀,恭敬屈膝垂首行礼,齐声唤道:“恭迎少夫人,愿少夫人中秋安康。”</p>
苏檀脚步一滞,这礼受得委实突然。</p>
若开口恕礼,似是承认自己就是少夫人,若是不恕礼,她们一直拘着。</p>
正踌躇间,一直在正堂檐下立着的公子悄然近前。</p>
沈修妄已然换去素服,一袭绛紫长袍,端方俊美。</p>
他眉眼如画,脚步稳健走向苏檀,随意抬手对两旁奴婢恕礼:“起身各自忙去,少夫人被你们唤得不好意思了。”</p>
“是。”</p>
众人依礼退下,忍不住多瞧两眼少夫人,笑眼盈盈。</p>
待下人散去,苏檀抬眸瞪向沈修妄,这人好生不怕羞。</p>
沈宅的人若没有他的示下,谁敢随意唤她少夫人。</p>
这份心思,当真一丝都不想藏了。</p>
沈修妄迎着佳人的眼神,含笑开口:“檀儿,我等不及再到明日见你了。”</p>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走吧,祖父在主堂等我们。”</p>
自方才那阵势,苏檀已了然,由他牵着,求证问道:“所以老侯爷身子无事?”</p>
“自然无事,今日中秋,他老人家设宴想请你吃顿饭。”</p>
苏檀默然,心里暗自嘀咕。</p>
这该死的远泾,诓骗她老侯爷余毒复发,她作为小辈头一回匆忙登门,没带中秋节礼孝敬长者也就罢了,带一药箱的银针算哪门子礼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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