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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苑内的陈设一如五载前苏檀离开时那般，无增无减，怕是除了松柏又加深几圈年轮，旁的似乎静止了。</p>
院子里伺候的旧人都在，没有主子，依旧有条不紊做事。</p>
婆子们负责修枝培土，小丫鬟们忙着洒扫熏香，一事一物犹如昔日复刻。</p>
见到苏檀，无人再唤她念棠姑娘，而是称呼一声：“苏小姐好。”</p>
路过沈修妄的主屋，从前檐下时常挂着的名贵鸟笼不见身影。</p>
向竹她们说，念棠尸骨下葬那日，公子打开笼子把鸟儿全放了。</p>
苏檀看向那处，睫毛颤了颤。</p>
北风吹动屋前丛丛翠竹，投下薄影拉长摇曳，好似公子随风飘荡的衣袂。</p>
沈修妄就是站在那处，打开笼子，放出那些鸟儿的吗？</p>
或许还会仰头目送它们飞远，轻声说道，走吧，自由了。</p>
联想到那般场景，苏檀忍不住唇角上扬，沈修妄确实是那样的人。</p>
她抬眸看向主屋紧闭的门，好似下一刻，那位桀骜不驯的沈二公子便会摇着折扇从里头走出来。</p>
脚步松款，姿态慵懒，撩起眼皮，故意漫不经心看向她：“去何处了，叫我好一通找。”</p>
出神间，主屋门“吱呀”一声轻响，忽的被人从里头推开。</p>
苏檀眸光一滞，预想中的清癯人影没有出现，一名青衣小厮提着扫帚等物走出来。</p>
她悻悻收回目光，垂眼，还以为……</p>
那人现下在南境呢。</p>
同向竹她们说过一会子话，姜嬷嬷唤她们去做事，让苏檀去从前的仆屋里瞧瞧。</p>
待看到梳妆长案上摆满的玉石娃娃，苏檀才明白姜嬷嬷的深意。</p>
这些娃娃都是她的模样，有蒙着面站在雕花窗前的。</p>
有手里捏着墨石，边研磨边眯眼打瞌睡的。</p>
还有她笑着看鹿鸣别院外的晚霞、蹲在乌篷船舱里捉鱼、穿着斗笠扛着桃树苗往后山坡道爬……</p>
太多了，多到她自己也记不清，每一个玉石娃娃究竟出自何种瞬间。</p>
姜嬷嬷适时推门进来，轻声说道：“二公子也不知从何处听人说，每年七月十五，死去人的魂魄会回到生前住过的屋子，若是能有玉石娃娃附身，摆在镜前可以同活人说话。”</p>
“那段日子，公子每日都在刻，魔怔了一般。”</p>
苏檀拿起一枚娃娃握在手心，触手滑凉，她叹了一口气。</p>
原来她不在的时候，沈修妄竟是靠着这些活下去。</p>
苏檀正了正神色，回身看向姜嬷嬷，老婆子眼眶红红的。</p>
苏檀上前轻轻抱住她，低声道：“嬷嬷，对不起，当初不辞而别。”</p>
“叫你们都伤心了。”</p>
姜嬷嬷没好气地推她，压根儿没舍得用力，“我这老婆子伤什么心，就知道你是个主意大的，胆子比天都大。”</p>
苏檀破涕为笑，耍无赖粘着她不松手，“都是嬷嬷从前教得好。”</p>
“臭丫头。”姜嬷嬷吸了一下鼻子，不再推她，轻轻抚着她肩头柔顺的长发。</p>
死丫头，还活着就好。</p>
又在松鹤苑各处转了转，苏檀瞧着天色不早，便不再多耽搁，向老侯爷辞行一番打算出府。</p>
她在京城置了宅子，不住沈府。</p>
老侯爷也不强留于她，派去保护苏宅的暗卫人手充裕。明日他就回栖禅寺，届时借着治伤腿的名义，诸人寺中再见就是。</p>
为避人，苏檀和沈佩恩暂且也不敢在府中会面谈及小九病情，毕竟人多口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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